╭*||▂▂ ▂▂||*╮    ╰||| o o |||╯     ||╰╭--╮ˋ╭--╮╯|| ╔┄┅┄┅┄┅┄┅┄┅┄┄┄┄┅┄┅┄┅┄┅┄┅┄┄┅┄┄┅┄╗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浅沫】整理 │ │ │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 书名:次第温柔 作者:左左阿霏 文案 庄泽觉得,即使万千拥挤的人潮人海中,想要认出欧曼是多么轻易的事情。 这个让他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却在第一眼被深深吸引且不断肖想的女子,让他觉得有种入魔且深深沉溺的沦落。 爱情是这样不期然且凶猛地来了,他还没有作好准备,却迫不及待要整装献阵……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庄泽,欧曼 ┃ 配角:董薇,康浩 ┃ 其它: ==================   ☆、一见钟情,意外相逢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个平淡温馨的爱情故事,小虐中带着小暖。   就像一道家常菜,是每天可以摆到餐桌上的东西。   喜欢大鱼大肉、香槟鲜花的亲们可能会有些小失望。   可是就是这样一道菜,你总会在偶尔的大鱼大肉后依旧将它摆上桌。   半夜,庄泽从绮丽的梦中醒来,带着一身的躁热。身体异常地兴奋。   僵硬着躺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起身去了卫生间。   半天过后,哗哗一阵水响,湿漉漉地披着浴巾出来。   躺在床上再也难以入睡。   他从未想到,他会在这样的夜晚,如此渴盼地肖想一个女人。   一个才见过两次的女人。   其实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已觉心动了吧。   那个时候并不认识她,也并没有想到会再与她有交集。   他并不相信一见钟情之类的感情,分别的时候带着淡淡的惆怅想,这么漂亮的人,不知道……   前两天,董薇打电话问他,她的朋友搬新居,他能不能帮着凑个人数。   S市历来有搬新居“烧锅底”的传统,其实就是多凑些人聚个餐旺旺人气。   跟一群不认识的人吃饭,庄泽想想都别扭。   但董薇发了话……好在,跟那两夫妇他是熟知的。   于是勉强地答应。   空着手自是不可能,路过花店,顺手买了一束百合。然后去跟董薇夫妇汇合。   没想到后来下起了雨,虽然不大,但也蛮讨厌。   尤其是入秋的这个时候,带着丝丝的凉意。   跟董薇康浩汇合后,董薇问他能不能到XX超市接一下欧曼。   她和康浩顺路要去接商梅夫妇,车上肯定是不好多人了。   欧曼?   庄泽听到那个名字心里一跳。   他当然记得那天在公园,活泼可爱的小丫头不停地喊:   “欧曼阿姨,我要去玩翘翘板”   “欧曼阿姨,我想去看鱼”   “欧曼阿姨,这个叔叔好黑”   ……   巧合么?他压着心跳自问。然后痛快地答应去接人。   和来的时候的不情愿相反,居然有了一丝期待。   担心他找不到人,董薇把欧曼的手机号给他,嘱咐了多遍才和康浩开车走。   欧曼那样的人,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呢?   庄泽觉得,即使万千拥挤的人潮人海中,想要认出欧曼是多么轻易的事情。   而她,显然不记得他了。   不记得上一个阳光明媚的秋日周末,在公园里带着庄小甲的他。   她刻意站到超市门口的最外沿,被风吹进来的细雨打湿了薄薄的毛衣袖子,轻描淡抹的解释居然是“怕你不好找到人。”   他怎么会找不到她?   而他愣怔了片刻后,唯一出口的话只是:“你很好认!”   而当时,他心里却有点懊恼又带着浅喜地想,她居然是董薇的朋友!她原来是董薇的朋友!   车里一路都是百合清浅的香气,这个香气一直到晚上睡觉还盈绕在他周围。   晚上躺下来的时候,他还有些愣怔。   一个才见到两次的女子,他居然动心了,可能吗?   而现在,刚刚那个旖旎的梦告诉他,他对她的肖想,绝不仅仅是因为内心对□□的隐秘渴望。   他并不是没有交过女朋友,只是鲜少遇到动心的对像。   家教严的缘故,在男女□□上,他向来看得比较认真。   可是经过刚才那个梦,他知道自己对她,不止是渴慕。   活到24岁的年纪,对于异性,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与她有肢体最直接的触摸,以及更深入的亲密。   欧曼!是的,欧曼!   这个名字,就如同那个梦一样的旖旎。吟在嘴边,都带着血液异样的激荡。   庄泽知道自己不可能再睡着了。   怀着对一个女人如此的绮思,忍着身体异样的悸动,感受着心底涌起来的渴望,在这样一个显得有些澎湃却又寂寞的深夜,时间似乎分外地漫长了。   再次打开灯,床头的闹表指针指向的数字告诉他,再不睡觉一定会影响他第二天上班的效率。   然而指尖似乎还有她递筷子过来时无意间触碰到的柔软。   耳边似乎还回响着她的细声低语。   庄泽觉得自己着魔了,不觉低吟出声。又带着淡淡的惆怅。   他知道他想着的那个人,此刻一定是安然入眠,无知无觉。   白天见到她的时候,她微笑地客气地跟他打招呼。   他知道她不记得他。   他有一瞬的失落。从来没觉得,在别人眼里,他也是会不被记得的一个。   然而他从再见她的那一刻起,就忍不住眼睛追逐着她。   看她在不大却整洁的厨房里忙碌进出,看她在温馨柔和的客厅里穿棱,看她对着这个那个柔婉地微笑,看她一次一次为身边的董薇夹菜……   他居然有些嫉妒。   为什么她筷子落下的地方不是他的盘子呢?   她那个携夫而来的朋友为什么没有带她家的小丫头呢?   为什么小丫头学钢琴的日子偏偏是那个时间那个点呢?   为什么他没有带上庄小甲呢?   为什么没有早一点知道她是董薇康浩夫妇的朋友呢?   人生到此,他已见过这样那样的女孩子。   从来都是女孩子向示好他,追逐他,何曾想过,他会对谁钟情呢?   是对她一见钟情吧?那天在公园分开的时候,他不是没有惆怅,不是不遗憾。   他没想过去追逐一个不认识,不在自己生活圈子的女性。   他没想过会再次见到她,没想到她会是董薇的好友,没想到他会坐到她家的沙发上,吃着一顿非常美味他却根本不在心思的饭。   所以,缘份,就是这么奇妙的东西,不是吗?   庄泽觉得自己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再睡着了。   他现在像情潮初涌的少年人,满心满脑子都是对一个女子的恋慕与思渴,根本无从抑制。   再次想到那个绮丽的梦,禁不住□□了一声。   他也许真是着魔了。居然在一开始还没有任何开始的现在,想的却是最□□的东西。      ☆、六神无主的感情   2   这个周末,庄泽和康浩在S大的体育馆打球。   两人都是爱运动的人,经常周末约了出来打球。   今次之所以选在S大,完全是因为一场法语口语测试。董薇正中其中一名考官。   康浩作为模范丈夫,自然就近选了场地。   至于庄泽,他承认,自己完全是因为想见到欧曼的私心。   一个才见过两面的女子,让他心思异动、甚至旖旎入梦,后续的心潮涌动更是出乎他的意料。他想不出自己有逃避她的理由。   事实上,经过一周的辗转纠结,他觉得自己应该诚实面对自己的心绪。   前路也许是期盼的风景,也许是他误入的迷境,总要试着去看一看才知道是不是自己真正喜欢的。   “你怎么回事?这么不在状态?”   球几次被庄泽放过之后,康浩不免皱眉。   他和庄泽一向是默契的,不管是羽毛球、网球还是篮球。   但今天这个搭档的表现用一个“烂”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庄泽猛然省到自己已经太过心不在焉的时候,只好非常抱歉地敷衍说自己睡得太晚,有些精神不在状态。   他是真得没有睡好,尽管内心里明白自己对感情一事尚有许多不确定就已这样情绪异常是多么不合常理。   庄泽知道,这并不是好预兆,一段感情还没有开始,居然已让他这样六神无主。   康浩看着这个大失水准的表弟,自然也没了打球的兴致,好在时间也快近中午,想想那边测试也该接近尾声,两人便略作收拾去接人。   两人到楼下的时候算是准时。不多一刻看到欧曼和董薇出来。   只不过董薇是被欧曼扶着出来的,被扶着的人脸色不太好。   康浩从车里抢步出来,一向沉稳少言的人难得脸上有了焦急:“怎么回事?脸色怎么这么差?哪里不舒服?”   脸色发白的董薇顿时有了委屈之意,还未开口居然眼里有了泪。   康浩立刻慌了神。他这个妻子一向是大大咧咧,无理取闹的时候的确有,却何曾对他这样委屈掉泪?   “怎么啦?怎么啦?”康浩握着妻子的手,着急地不知怎么安慰好,扭脸向欧曼求助。   那边庄泽以为出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也跟了过来。   欧曼倒是满脸笑意:“刚刚吐了东西。最好带她去妇产院查一下……”   康浩一听是吐了东西,当时就有些急,揽着妻子往车边走,两步的时候忽然回头,表情已极其怪异:“你说……妇产院?”   庄泽已有些明白,看着康浩难得失态的样子已不觉轻声笑起来。   欧曼倒忍住笑:“查一下总是好的吧。”   康浩有些呆愣地应了一声“哦”,明显还没有从刚才的消息中回神。   庄泽于是忍着笑:“算了,你们还是坐我的车去吧。我担心你会把刹车当成油门踩。”   董薇看着丈夫呆愣的样子,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她其实之前并没有特别的感觉,只是考试中间出来上厕所,楼道里一个男生正捧着煎饼果子大口地吞咽。不知为什么她鼻子就那么尖,一丝油腻腻的味道直冲鼻孔,然后她就忍不住一阵恶心。   检查结果尽管已在意料之中,却仍旧令两夫妇激动兴奋。   从医院出来,康浩已是紧张不已,草木皆兵。   庄泽和欧曼跟在后面,看着心惊胆战,步步小心的准爸爸抚额闷笑。   “知道未来八个月受累的会是谁吧?”庄泽和欧曼低语。   欧曼看着前方步步为营的人,轻笑出声:“可以预料。”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满溢着柔情的晶亮,白皙的脸颊带着淡淡的红晕。   真是无比漂亮的一个人。   无论是笑容还是声音,甚或表情,都让庄泽心动不已,让他迫不及待想和她有进一步的亲近。   送完人回来,路过花店的时候,庄泽鬼使神差停车进店。   漂亮的店员似处还记得这个脸膛发黑,阳光帅气的男子,热情甜脆地招呼。   “欢迎光临!请问先生这次要买什么花?”   庄泽愣了一下神,店员立刻笑咪咪问:“是送给爱人的吗?”   爱人么?庄泽脸上热了一下,好在黑得恰当好处,刚刚好不会被看出来。   可是,多么……诱人的字眼!   庄泽扭脸看见旁边似乎是新剪的花枝,粉白的色泽,重叠的花瓣,瓣瓣精致,层层饱润。心里一动,便出口问是什么花。   漂亮的店员笑咪咪告诉他是山茶花。说完又多了一句嘴,花语是温柔的爱。   像是被拔动了心底的一根弦,庄泽觉得这花像是欧曼的粉颈朱颜、细语温柔。   原来真有一种花,居然可以和那个人匹配得恰到好处。 作者有话要说:     ☆、接近她的机会   这天庄泽对的法国客户传了资料过来,不多的几页用生涩的中文拼凑出来,他看得焦头烂额,只好请对方传法文原文过来。   拿到资料他立刻去找了康浩,康浩看了一眼近十页的纸张,说道:“找欧曼吧,董薇哪能静下心来弄这个。”   董薇自从查出有身孕后,胃口一直不好,每天心烦意乱。这个当口,无论什么样的事情康浩都不能让董薇去操心了。   倒是正中庄泽下怀。   康浩先打给欧曼,欧曼痛快地答应了。   她人在学院办公室,下午有时间,让庄泽直接过去就好。   庄泽于是很快地开了车过去。   按欧曼的指引很轻易地找到了她说的那个门牌号。   办公室的门开着,一眼看到欧曼在靠窗子的桌边坐着,正在电脑前打字。   他在门上象征性地敲了两下。   欧曼回过头来对他一笑:“来得挺快。”   庄泽连忙解释:“要的有点急。董薇那边我实在是不好意思麻烦。”   “没有关系,只要我能帮上忙。你把材料给我看看。太专业的东西我怕翻译不好。”   庄泽在走过去的时候,看见桌上摆着一叠打印纸,密密麻麻全是法文。   一下子觉得自己似乎打扰了她做事。   “你在忙?”   “只是帮着翻译一些材料,不着急。”欧曼接过庄泽手中的资料翻看了一下,很快地说道,“大概要半个小时。”   “好!”庄泽搬了把椅子坐在她身边,然后看着她手指敏捷地在键盘上敲。   其实很想跟她说,时间长一点没关系。   她翻译得很快,几乎是看一眼稍事琢磨便打出一长串的句子来。   庄泽立刻想到董薇说过她当过交换生。上学的时候一定是很优秀的吧。   欧曼虽然快,但做得很认真,有时候遇到专业词汇会将自己理解的意思说给他,问专业的说法是什么。一看就知道是习惯了翻译类似东西的。   庄泽斟酌应答,眼不时飘向那双细白好看的手。   想着这双手在厨房里忙碌的样子,他忽然想,这双手握在手里会是什么感觉呢?   欧曼喊了他一声,他猛然回神。   欧曼在问一个专业名词。   他有些讪然地让对方重复了一遍,心里有些砰砰跳地想,好险,他居然在这种时候走神。   而且想的还是……一时脸竟有些发烧。   看欧曼回头又认真地继续,他忽然想到,刚才她怎么喊他来着?   只模模糊糊记得一个清脆的声音。   他再不敢走神,怕欧曼看出端倪。只好利用空闲的时间打量了一下办公室。   这是个不大的空间,但很整洁。   从桌子的数量来看,办公室里应该至少是六个人。   董薇的桌子一眼能看出来,上面摆了她和康浩的相框。   其实欧曼的桌子也很好认,因为她的身后,椅子的靠背上,放着一个浅紫的抱枕,和她家里沙发上的一个系列,庄泽只看到颜色,相信被遮住的一面应该在相同的四个角绣着一个“曼”字。   他上次在她家的沙发上有看到,当时心里想,不会是巧合买到的吧。   不知为什么,看到那个抱枕,他心里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就好像那是欧曼独有的标志,而他轻易地认了出来,并在心里喜欢这个感觉。   鬼使神差的,他伸手将那个抱枕轻轻抽出来,拿在手里。   欧曼因为太投入并没有发觉。   抱枕拿在手里,光滑细腻的面料摸在手底异样地舒服。   忽然记起中学的时候,男孩子拿到了偷偷喜欢的女孩子的物品都是这种心情。   瞧,这是谁谁的东西!   这一个小时的时间静谧而美好。庄泽看着侧前方那个窈窕的身段,心里异样地悸动。    资料翻译完的时候,欧曼问他要不要给他打印出来。   这时候有学生进来请教问题,庄泽不好再麻烦她,伸手去拿U盘的时候,忽然心里一动,问她能不能发自己电子邮箱。   欧曼应了,按他说的邮箱地址发过去。   看着学生急切的样子,他请她吃饭的打算只好按下去。   这天晚上,庄泽坐在沙发里看球赛。   解说员激动的嘶喊惊醒他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又在走神。   这几乎成了最近一段日子的习惯。   想欧曼,不管是静坐还是做事情。   将脸埋在沙发的靠枕里,不知不觉叹了口气。   她在他眼里越来越美好,可是为什么她眼里总是那样的客气有礼呢?   庄泽有好几次冲动地想打个电话过去,对她说:“我喜欢你,我们交往试试看好吗?”   但他终究是不敢。   他不知道欧曼对他的观感,冒然打过电话去,结果皆大欢喜还好,如果不是……   庄泽承认自己没有追女孩子的经验。   以前交往过一个女朋友,却是对方迁就他的多。   他外型俊朗,运动阳光,家境殷实,从小就带出了一种优越感。   上学的时候,倒是女孩子追他的时候多。   而现在,反过来要他来追求异性,在他,也不是不能够,只是面对这种状况,完全不知道如何下手。   不由得再一次叹了口气。等出差回来,一定一定要想办法探探她的口风。 作者有话要说:     ☆、无知无觉的她      另一边的欧曼对于这一切当然是无知无觉。   事实上她正忙得焦头烂额。   一方面因为董薇剧烈的孕吐反应,不得不将手头的课由她暂时代着。   另一方面,学院这边有一批学生明年就要毕业,现在正是论文开题的阶断,她手头被分配做几个学生的指导教师。   再加之手头一堆资料要翻译,一下子忙得转不过身来。   这天她终于抽出空来去看了一下在家休养的董薇。   憔悴的脸色让她看了都不忍,怪不得一向脾气好得不像话的康浩频频给她打电话问这问那。   董薇愁眉苦脸,以前的神采飞扬完全没了,又是委屈又是难受地跟她诉苦:“我简直后悔死了!你说男人就提供个精子完事,女人得受多大的罪。我恨死康浩了!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提前进入黄脸婆阶断……”   “我倒觉得你是提前进入更年期。”欧曼笑得毫不客气,但她一向声调温柔,让人听不出别的语气罢了。   “欧曼,你都不安慰安慰我。”   “我是来安慰的呀。不过我觉得应该安慰的是你老公。一天给我打八个电话,紧张你紧张得跟个什么似的。不知道的以为怀孕的是你老公不是你呢。”   一提这个,董薇彻底没了气焰:“我又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做什么都烦,闻什么都吐。你不知道我多遭罪。”一边说,一边居然掉了泪,“早知道怀孩子这么难过,我……”   欧曼手忙脚乱地赶紧哄:“好了,好了,我也知道你难受。生孩子哪那么容易的。总要过了三个月才好。我问了一下欧铃,她怀孕那会儿跟你一样。刚给我寄了一瓶酱菜,看你没有有胃口?”一边说一边从手里拎的袋子里拿出一个玻璃瓶子。   董薇不甚有兴趣地凑过去,将瓶盖打开,清酸带着微微酱气的味道蕴出来,她忽然眼一亮:“闻着还不错哦!我想吃白粥,就着酱菜。厨房有白粥……”一边说一边往厨房里冲。   欧曼倒吓了一跳:“我来我来!你消停些小心肚子。”赶紧拉住性急的人,安置在餐椅上,自己去盛了碗粥出来,拿小碟子捡了些酱菜。   董薇这一坐下去,居然吃了两大碗。   欧曼目瞪口呆,乃至抚额:“康浩焦头烂额的事情,一碟酱菜就解决了,可真是……”   董薇好像是开了胃口,一边摸着肚子,一边想起什么,拿过手机给康浩拔电话:“我想吃西瓜,拌香椿芽,玉米窝窝头,酸葡萄,脆萝卜片……”一边想一边说,足足十几样下去,欧曼连忙夺了她的手机。   “你把你老公吓着了。少用手机!”   董薇则眉开眼笑:“真的哎,我好像忽然一下子有了胃口。欧曼,欧曼,咱们去买吃的吧。”   “……”   这就是康浩说的“一会儿风一会雨”了吧?   “董薇,购物车已经放不下了。而且这么多东西我们拿不回去!”欧曼第N次提醒有些兴奋过头的孕妇。   “我们不是开车出来的吗,怕什么?”   “你饶了我吧,董薇,你知道我开车的时候多提心吊胆?你是个孕妇!”重重地强调后面那一句话。   “我知道啊。我终于有想吃的东西了,你不开心吗?”   “……”欧曼无力抚额,然后拿出手机,“算了,我还是找康浩过来吧。”   提到康浩,董薇的牢骚来了:“他这几天公司事情多,都顾不上我了。庄泽一出差,好多事情都到了他那边。”   “所以你让你老公省省心吧。”欧曼收起手机,看着一购物车的各种瓜果。就那两个大西瓜起码也得两个袋子盛,提都没法提。可是看着平时就不可理喻怀孕后更加变本加利的董薇,她叹了口气,用无比同情的语气:   “承认吧,你嫁了个好老公!”   被赞为好老公的人正一边揉着酸涨的额头,一边跟远在法国的庄泽通电话。   “你看着吧。这些都是她平时喜欢的。这些日子实在是辛苦了她,但愿能哄她开心些。”无奈又心疼的语气。   “你现在都是二十四孝老公了。”庄泽在那头调侃,“这一阵过得不轻松吧?”   “没想到她怀孕后反应这么大。几天就吃一口饭最后也吐出来。人憔悴得不像样子了……”康浩的眼圈有点红。幸好是下班时间,没人看到,“好在今天欧曼过去了。刚才打电话过来要了一堆吃的。可算是让我放了一点心。”   庄泽听到那个名字,嘴角带了一丝笑:“她这个好朋友比你这老公还有办法。”   “她是个非常不错的朋友!”康浩这样答。 作者有话要说:     ☆、勉强被收的礼物   临近期末考试,课时已结束的欧曼终于轻松下来。   这天,庄泽忽然打电话来,问她有没有时间请她吃顿饭,要谢她上次帮忙翻译资料。   她连忙说不用,他太客气之类的话。   欧曼当然并不知道庄泽的心思。   在她,庄泽是康浩的好友,董薇是她的好友,这样算来,庄泽和她也算是间接的朋友。   朋友之间,这点小忙举手之劳。   然而庄泽坚持,见她一再婉拒,便说:“我刚从法国出差回来,顺便带了件小礼物给你。”   她一下子觉得庄泽太客气了。   她真得只是举手之劳。   但不好意思再拒绝,总不能让对方将礼物送到家里来,只好答应了。   第二天是周六,她没什么安排,庄泽便定了中午的时间接她,她说自己去就好,庄泽笑笑,依旧坚持。   挂了电话,欧曼不禁有些后悔地想,反正他也是来一趟,就让他把礼物送过来好了,何必要吃他一顿饭。   她毕竟和庄泽还是不熟,一起吃饭不免有些不自在。   事实是她的担心完全多余,庄泽一起请了董薇和康浩。   见到那两人,她大大松了一口气。   欧曼的表情看在庄泽眼里,不禁眼里带了笑。   董薇这一阵子状态不错。   自从有了酱菜的经验,康浩经常拉着她去找一些清淡爽口的吃食,居然投其所好,董薇的脸渐渐养了回来,不出几天,又恢复了那个爱笑爱闹的样子。   总算让康浩松了一口气。   照顾董薇,他们吃的是养生锅。   要了一个雅间,干净又舒适,先上了几碟清淡的小凉菜,成了董薇的大爱,眉眼都舒展开了。那几个看着她馋嘴大吃的样子忍不住笑。   庄泽偷眼看了一下欧曼,数天不见,她的气色一如继往地好。   见她看着董薇含笑温柔的样子,他几乎是一瞬间地开始嫉妒董薇。   有了董薇,这段饭吃得热闹非常,气氛浓烈。   饭后董薇心血来潮要去逛婴儿店,康浩自然是百依百顺。   现在只要董薇有兴趣做任何事情,   他都是不遗余力地相陪。   两人妇唱夫随地走了,临走叮嘱庄泽送欧曼回去。   庄泽倒没有急于去开车。   “有没有时间去公园走走?”庄泽指着旁边的公园问。   欧曼愣了一下,注意到他问的是“有没有时间”。   大周末的,再忙她也不至于不过周末,当然不好答别的,只好依了。   这天倒是个阳光明媚的冬日,温度也偏暖。公园里的人倒是不少,孩子、老人、情侣,都在这个不错的天气里出来活动。   两人坐在池塘边的长椅上稍作休息,庄泽从兜里掏出一个精美的小包装盒子。欧曼认得是香水,而且是个价值不菲的牌子,一时有些不安。   “你真得不用这么客气。”她看着包装上的LOGO,觉得这个盒子超出了礼物的范围,有些犹豫要不要收下。   “不只是为了谢你!”庄泽缓缓微笑,俊朗的男子在明媚阳光下格外生动,“就是件小礼物!董薇也有,我想着你也许会喜欢!”说着又反问了一句,“你不会不喜欢吧?”   这可怎么回答才好。本来是想推拒掉的,说不喜欢,简直是失礼,说喜欢,还怎么能推掉?她纠结半天,只好说了句“谢谢”,然后小心地收进包里。   庄泽看欧曼收进去时犹豫的样子,心里不觉有些沉。即使再不懂女孩子,对方收到他的礼物不是欢喜或带着羞意地接受,她是真得对自己没有想法吧?   庄泽其实没有给女孩子买东西的经验。   可是康浩打电话托他买礼物送老婆讨欢心的时候,他第一时间的想法是,他送欧曼什么东西会讨她欢心呢?   陪同他做事的恰好有一个女孩子,于是便向对方讨教,一边说的时候,脸上点点生热,心里却是蜜意浅呈。   然而精心挑选的礼物,却没有想到欧曼收得那样勉强,不免有些失落。 作者有话要说:     ☆、想吻她的冲动   完全不知庄泽情绪的欧曼倒觉得和庄泽聊天蛮放松。   这是个教养良好的男孩子,不会问及一些私人的东西。   他说起一些和康浩小时候的趣事,她才知道原来两人算是发小,还是远房表亲,怪不得关系这么近。   她也说一些董薇和康浩大学时交往的趣事。   “他从小就不爱说话,天生的内向。四岁的时候还不开口,我表姑以为他就是个哑巴了,伤心得不行,最后打算要生二胎,结果去开残疾证明的时候,他张口说了句‘不行’。”   欧曼笑得不行,从来没听康浩提起过,大约董薇都不知道这样一段往事。   康浩不爱说话是真的。   他和她们并不在一个系,实际上,康浩追董薇的时候,欧曼已在国外。不过这边的消息当然是时有传递。   康浩在学校还算是有名气的,学习好,人长得也帅气,一副沉稳可靠的样子。   可是后来董薇和他一相处,叫苦连天。   他太闷了,跟他在一起她自言自语地都没了力气,康浩都还没有开口说几句话。   有一次两人闹了别扭,康浩打电话到宿舍里来哄,董薇接了电话只听他说了句“对不起”后再没了声。   生气的人当然是更恼了,说对着面都没有聊的,就别浪费电话费了。   挂个电话后狠狠一个礼拜没有理康浩。   同宿舍的舍友都觉得两人会分了,结果董薇一场肠胃炎,康浩前前后后地伺候,两人便合好了。   庄泽对康告当年的追求轶闻还真不知道。听得蛮有趣味。   “我表姑原想着他这么闷以后没有人愿意嫁给他,还一直担心,没想到一毕业就着急结了婚。”   欧曼笑笑,其实那个时候她们还没毕业,只是找了单位实习。一起实习的男同学不停地向董薇献殷勤,有一次还被康浩逮了个正着,康浩第二天便哄着董薇去民政局走了一趟。   因为有康浩和董薇作话题,两人倒也不至于无话可说。   而且庄泽这个人教养良好。虽然极其留恋和欧曼坐在一起能聊天的美好,但基于对方对自己无意的认知,并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唐突。很快地便提出送她回去。   车到欧曼的楼下,欧曼轻声说:“谢谢!”抬着手腕去扳车门锁。   庄泽看着欧曼姣好的侧脸,鬼使神差地喊了一声:“欧曼!”   欧曼疑惑地扭脸过来,带着笑意的眸子闪着晶亮的光。   庄泽伸到半空的手霍然停滞,带着一丝不自然的慌乱,说了声:“谢谢!”   声音极力地压下了一丝颤抖和心虚,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欧曼立刻想到他大约是在说资料翻译的事,于是轻轻笑了一下:“不用客气!”   推开车门,说着再见便下了车,回过头关车门的时候,又加了一句“路上小心!”   车开出小区,庄泽将车沿着路边缓行,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压下还有些不安分的心跳。   刚刚那一刹,他竟然想去吻她。   他不敢想,如果自己真那么做了,欧曼会是怎样的反应?又会怎样想他?   他直觉会是自己不想要的结果,所幸在冲动的一刹那及时清醒。   欧曼对他无意,这是个多少让他难受的认知。在自己一向被女孩子追求的情路上,这多少是个打击。   可是,谁规定他就得人见人爱,无往不利?   他曾被数次女孩子的爱慕表白弄得心烦意乱、头疼不已。当然更明白对方如果对自己无意,便最好不要上去讨嫌。   可是这样明明白白放着任她无视,也真是个够煎心的事情。   他不知道能有怎样的机会能再与她接近,能不动声色地向她表露自己,能志得意满地捕获她的芳心。 作者有话要说:     ☆、无意撮合的好友   庄泽有近一个月没有再见到欧曼。   他有心向董薇探听一下关于欧曼的一些信息。毕竟两人是好友兼同事。   却总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有一次康浩有意无意地提及他该找个女朋友了。   他笑着回“好啊,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心里却想着欧曼的模样,想着,就是她了吧!还有谁是比她更合适的?让他思之如狂,绮思横生?   董薇立刻兴趣盎然地表示可以给她介绍学院的女孩子,问他想找什么样的,却没有提欧曼。   是觉得欧曼比他大的缘故吗?   他曾听董薇无意间提及,她和欧曼是高中和大学的同学兼死党,这样的话,欧曼应该和董薇年岁相近。董薇比他则大两岁。   庄泽觉得有些郁闷。   他的确没有想过自己要来一段姐弟恋什么的,但如果对方是欧曼,他想,他不介意,简直是一点也不介意。   隔几天,董薇果真拿了一堆相片给他看。不光她们学院的,她认识的其它学院的也一并拿了过来。   庄泽有些弄巧成拙的无力感。   随意翻了几张后,状若无意地说了一句:“连你和你的那个叫欧曼的朋友都比不上。”   董薇不免有些得意:“那是当然。欧曼如果不是大学的时候当了两年的交换生,我们的系花根本论不到别人。……你不抓紧,好的会越来越少。”   原来她曾当过交换生。庄泽心里想,顺口问道:“你那个朋友名花有主了?”   董薇默了一下,然后一巴掌拍在他头顶:“问什么问,赶紧选你的。我可是费了许多口舌找了各种借口拿到的这些相片。多大的人了,你妈打了多少电话催,你倒是上点心,好噻?”   关于欧曼的话题就此打住。   庄泽意识到,董薇从来没有想过把他和欧曼凑在一起。   然而那个人,在他心里像扎下了根,无论给他什么样的花种,他都不想挪开心里的那个位置了。   这天,快下班的时候,康浩问庄泽,公司新增的一个客户请吃饭,让他下班后一块过去。   庄泽有点奇怪。什么样的客户要拉他也一块过去?不过他倒是没有多想,应了。   康浩于是给董薇打电话,作一个晚上不回去吃饭的报告。   董薇倒是满口答应。   她正和欧曼逛街,完了正好两人去吃饭。她三个月过后明显胃口大开,不再挑食。   庄泽听到欧曼在逛街,不觉生出一丝旖思来。但很快打消。   上次他差点冲动坏事,在没有想好怎么接近她之前,他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   事实上,他想找机会问问康浩,毕竟当年,董薇他都追到手了,没有理由给不出有利的意见。    康浩口中的客户罗先生是个儒雅稳重的男人,三十多岁,谈吐雅致,彬彬有礼。   一顿饭倒也吃得其乐融融,只除了康浩异常地有些沉默。   庄泽原来还担心对方会许些贿赂之类,到后来发现是自己多心,不觉松了一口气。   生意场上,有些事情本来就是防不胜防,而对方的意图明显是吃饭聊天,增进了解,庄泽对这位罗先生有了几分好感。   期间,董薇打过电话来,问康浩吃完了的话一起回家。   康浩算算时间差不多,便说了酒店的位置让她打车过来。多加的一句叮嘱听在罗先生耳朵里,不觉有了笑意:   “你对太太真是贴心!”   康浩随口说道:“她怀孕了,自然多经心一些。”   罗先生愣了一下,说了声“恭喜!”   一时两人之间的气氛便有些诡异地沉默。   庄泽不免有些奇怪。罗先生沉默了一会儿,便起身去了洗手间。 作者有话要说:     ☆、客户罗先生   “你和这个罗先生,之前认识?”庄泽有些奇怪地问。   康浩不欲多谈的样子,随口说道:“以前在一起吃过几次饭。”   董薇来的时候,罗先生还没有回来,手里好几个袋子拎着,看来收获不小,一脸的喜气洋洋。   “我让欧曼先回了。她本来要送我过来,可是这么晚。”董薇一边跟康浩报告,一边接过康浩递过来的一杯水。   “既然你过来了,咱们就先走。”康浩笑着回,伸过接过董薇手中的袋子。   “你们吃完了?”董薇打量了一下只有他们两个的桌子。   “差不多了。剩下的庄泽应酬就行。”   董薇点头,想起什么,对庄泽说道:“我们学院来了个年轻漂亮的女辅导员。回头给你安排一下?非常漂亮哦!”又强调。   庄泽抚额。他想见的另有其人好吗?   董薇又加了一句:“我和欧曼的小师妹哦!我们俩约了她后天晚上吃饭。你和康浩可以以家属的身份作陪。”   庄泽本待拒绝掉,一听有欧曼,便没有出口,只说了句:“到时候再说吧。”   一听没有被拒绝掉,董薇眉开眼笑。   和康浩相偕要走。刚一转身,正碰上回来的罗先生。双方见面,都有一瞬的愣神。   “他就是你要陪的客户?”董薇脸上的笑意一收,神情变得很不客气,带着明显的厌恶。   康浩张了张口,只好说道:“他是我们公司的客户。”   罗先生愣过神之后,倒是有礼貌地说了一声:“好久不见,董薇!”   董薇冷笑一声:“有什么好见的?最好老死不见才不觉得恶心!”扭脸恶声恶气地对康浩喊,“走了。难为你这饭也能吃下去!”自顾自地往大门口走。   康浩尴尬地对罗先生一笑:“抱歉,她一直是这性子。”   罗先生脸上神声未明,苦笑道:“我知道。你去追她吧。”   多了这样一段插曲,庄泽不惊诧是不可能的。   如此看来,康浩和罗先生似乎不只是吃过几次饭那么简单。   再坐下来,气氛便有些尴尬了。幸好罗先生先开了口:   “你和康浩,关系很不错吧?”   庄泽想了想:“我们两家是亲戚,从小长大的。”   罗先生“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康浩倒没怎么变,和董薇的感情一如当初。”   庄泽心中一动,不会是康浩曾经的情敌吧。   罗先生不知道在想什么,出了一会儿神,说道:“董薇一向直言直语,性子开脱,只有欧曼才能劝住她。……你认识欧曼吗?她和董薇是很好的朋友。”   这个名字再次被提及,庄泽心里剧跳,面上极力作得平静:“认识,她是个很不错的人。”   第二天上班的康浩面色憔悴,不用猜也知道被董薇闹得焦头烂额。照昨晚董薇的态度看,这次好像是气得不轻。   庄泽有些好奇地想,即使是情敌,好像态度恶劣的应该是康浩才对。莫不是罗先生曾经对董薇负心弃义过。   然后他自己也觉得自己一定是受了电视剧的荼毒。   “董薇没事吧?”有些好笑地看康浩喝着一杯浓茶提神。   “她也就气一时。”康浩无奈地说。   “你和罗先生不会是情敌吧?怪不得昨天要拉上我。”   “情敌?”康浩正喝水,然后就被呛了一口,“你怎么会那么想?”然后想想董薇当时的态度,自己也笑起来,“董薇眼里揉不进沙子。当年这个罗先生……”顿了一下,“做了一些让董薇非常生气的事情。”   “能看出来。”否则能是那个态度?看康浩不愿多谈的样子,也就不再追问。 作者有话要说:     ☆、别有心思的相亲   董薇之前说的吃饭,庄泽最后还是决定不去。   虽然他和欧曼目前什么关系也说不上,但他不想让欧曼误会。   当着她的面去和别的女孩子相亲,虽然只是董薇一厢情愿的想法,他也不愿意。   于是董薇打电话告诉他时间地点的时候,他一口回绝了。   只是没想到董薇会堵他堵到公司门口。   “庄泽我告诉你啊,过了这村没这店。我这小师妹给你相是便宜你。我可不是随便谁都给拉红线的。再说了,只是吃顿饭,也没有要求你一定怎么样,你跟谁摆这么大谱?我是你表嫂,长嫂如母,你懂不懂?”   庄泽发现怀孕后的董薇的战斗力真是随着肚子日趋水涨船高。   最后依旧还是去了。   欧曼和所谓的小师妹已在那里。   欧曼一看进来的庄泽一脸无奈,似有所悟地看了董薇一眼。   董薇倒是大大咧咧:“唐诗,来,认认你姐夫和我家表弟!”   唐诗如董薇所说,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嘴也甜,听董薇一介绍,立刻跟着喊:“姐夫”,“庄泽哥”。   庄泽看了一眼欧曼,那个人低眉浅笑,似乎对董薇的意图了然于心,却不戳破的样子。他不由心中有些恼起来。她就这么开心他被推给别人?   落座的时候,庄泽特特坐到欧曼身边去,和唐诗成了对面。董薇偷偷瞪了他一眼,他则将目光转向康浩,示意他“看你老婆!”。   康浩知道庄泽一向眼光高,不轻易对哪个女孩子动心,于是扯扯老婆的胳膊,就势扶着她坐在唐诗旁边,他则坐在庄泽和董薇之间。   一顿饭下来,唐诗证明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孩子。漂亮自不必说,更是善于察言观色。她从董薇未表明态度但对庄泽的几个递眼示意中明白了她的意图,不露痕迹地向庄泽示好。   毕竟这是个俊朗的男子,话虽不多但谈吐良好,衣着精致考究,尤其是腕上那只低调而奢华的腕表,一看便知家境殷实。   吃完一只虾子的时候,庄泽还没抬手,唐诗隔着桌子递过来一片餐巾纸。餐巾盒在她这边,自然她拿着方便。   庄泽愣了一下,有心不去接,但想到实在失礼,只好道声“谢谢”接过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唐诗的手指无意中触碰了他的手,他一下子脸红了,忙收回手,却顺手将餐巾纸给了身边刚刚剥完虾子的欧曼。   唐诗愣了一下,于是把餐巾盒递过来,放在庄泽面前。   庄泽于是抽了几张,顺手又分给旁边的康浩。   在场的人倒都没有多想。   董薇想的是,这个眼光在头顶的臭小子,唐诗这样漂亮的都看不上,还敢拿欧曼当挡箭牌。   康浩想的是,唐诗做的未免太明显,在庄泽态度未明的前提下。   欧曼想的却是,只不过是碰了一下手而己,庄泽居然会脸红,不会这么纯情吧?   吃完饭出来,庄泽照旧送欧曼。两人顺路,无可厚非。对董薇使过来的眼色不接也不理会。   最后康浩说唐诗住学校宿舍,正好跟他们走,才免了一场尴尬。   送完唐诗,康浩不免对董薇说道:“唐诗有些功利功利,庄泽不会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孩子。”   董薇有些不高兴:“我也没有要他怎么样嘛。”   “他的态度已很明显,何必还要他送唐诗?你和唐诗只是校友,并不了解她这个人,阿泽虽然挑剔了一点,但不是无原则的乱挑。”   “我原来是觉得唐诗活泼开朗,庄泽偏内向……”说着话,自己停了口。她的确是不了解唐诗,只是小姑娘一听都是一个学校出来的,便兴奋地攀关系,她自己又是个热心的人,被唐诗甜甜的叫了几声“师姐”,很是受用。   她是这样心思简单的人,差点犯了错。   康浩见董薇脸色黯下来,忙拍了拍她的手:“阿泽明白你的用心,别乱想。” 作者有话要说:     ☆、意外的插曲   那边庄泽送欧曼回家,却另有插曲。   见过几次面后,欧曼自觉和庄泽已有些熟,看这个男孩子还带着赌气的样子,于是说道:“唐诗是个挺招人喜欢的女孩子。董薇性子简单直接,对谁都热心。”   这明显是在劝解他了。庄泽嘴角微微地挑了一挑,对她没有向自己推销唐诗,心里很受用。这是第一次欧曼不是客气有礼地拿他当陌生的熟人一样说话。   “董薇很好。很适合我表哥那样的闷性子。”   欧曼第一次听他说“我表哥”而不是“康浩”,已不再赌气。心里一笑,觉得这个男孩子也有些孩子气。却不知道庄泽另有心思。   “我表哥追董薇的时候,情敌不少吧?”   欧曼笑了笑:“我从法国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一起了。董薇据说是有不少人追,她看人很简单,对她好就行。”   “所以我表哥其实很腹黑吧。那么多人里面独独让董薇看到了他的好。”   欧曼笑起来,却也认同庄泽的话。不过加了一句:“康浩很不错。对董薇是真得好!”   “所以,也是你选择异性的标准?”   欧曼有一刻的沉默,过了一会儿,笑着反问:“有什么不对?”   “没有。”庄泽笑着说,“只是觉得这个标准,应该很容易企及。”   “……”   欧曼对庄泽一向的印像是,这个男孩子沉稳有礼。原来他也有调侃的时候。   看得出,庄泽心情相当不错。   欧曼有些纳闷的想,明明饭桌上,好像还跟董薇较劲来着。   过路口的时候,一辆车不顾红灯直闯过来,速度飞快。   欧曼惊呼了一声,庄泽下意识一个急刹车,方向盘急打。   然而车身一滑,向路边的护栏滑过去,他暗叫一声不好,前一天下了雪,想是车轮压到了积路边积雪的地方。   赶紧变换档位,瞬间从高档换低档,车停下来的时候,车头险险顶住了护栏。   他出了身汗,暗叫了声好险!   回头看欧曼,她大约是吓呆了,脸色发白,手捂在胸口,眼睛死死盯着前方。   “没事了!”他拍拍她的腿。   欧曼好半天才缓过来,大约是想宽慰他,勉强对他笑笑:“好险!刚刚那车……”   庄泽看欧曼表情僵硬,有些心有余悸的歉意:“吓着你了?”一边下意识去握她的手。   欧曼深呼吸,三次,才勉强平息狂跳的心脏:“还好。”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第一次碰到这种状况……你反应真快!”   庄泽细看欧曼的脸色,然后松了口气,解释道:“以前听说这个路段晚上有人飙车,还真是……”   “我没事。”欧曼缓缓收回手,“这人真大胆。”   “这个时间段没有交警,车牌摘掉,不怕摄像头拍!”转话题对欧曼说道,“我要倒一下车,你要不要先下车等着?”   欧曼愣了一下,立刻说道:“我在车上!”毫不迟疑、理所当然的样子。   他看着她,心里涌起一股冲动,最终却什么也没做,也没有说话,默默地发动车子。   心里想的却是,她的手原来这样软,温暖的柔软。   车子顺在路边,他没有立刻前行,而是空档停在那里,按了双闪,一只手下意识摸了摸口袋,想了想,又将手收回来。   “你可以抽烟!”欧曼轻声说。   他转过脸来,欧曼了然地看着他:“你抽烟没关系!”   柔亮的眸子,在刚才的惊吓过后静静地看着他,带着微微的笑意,含着淡淡的善意。   他的大脑有一刻失调,只是闪着刚才的片断:她说“没关系”,柔和晶亮的眸子看着他,微带笑意的柔唇淡淡的粉嫩。   然后脑子里不断地转着一个念头“她是这么美好!这么美好!” 作者有话要说:     ☆、欲近不近的矛盾   S大期末考试过后基本上就放假了。董薇正好趁着这个时候养胎,欧曼也常过去陪她。   松了一口气的倒是康浩。   放着一个喜怒无常又性子跳脱的孕妇在家,他上班的时候都提心吊胆。现在明显安心了许多。   这天下班,康浩对庄泽说:“晚上跟我回家吃吧。董薇和欧曼包了饺子。”   对庄泽来说,一个“欧曼”就足以把他邀请过去了。   进门的时候,先听到舒缓的音乐。这可不是董薇的风格。   “这是胎教音乐,董薇这阵子常听,说胎儿这个时期已经有了听觉。”康浩对换鞋的庄泽笑着解释,“欧曼找过来的。”   董薇和欧曼从厨房里伸出头来跟两人打招呼,明明一样的动作,却给人两种感觉。   庄泽从洗手间出来,董薇在客厅里叽叽喳喳跟康浩兴奋地报告孩子胎动的情况,他一边卷着袖口到厨房一边问:“有没有要帮忙的?”   欧曼正在完成最后几个饺子,笑道:“帮忙吃就好。”   庄泽于是上前,拿起一张面皮,笑着说:“要不我帮着收收尾吧。”   欧曼倒是有点诧异,然后看到庄泽将面片平铺在面板上,中间放肉馅,然后另一面皮上面一盖,四周依次合边,捏得倒是蛮认真。   “怎么样?”非常有成就感地欣赏自己的“杰作”。   “……”欧曼憋住笑,看庄泽殷切期待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评价,“嗯……应该不会露馅!”   过年前的几个星期,因照顾董薇怀孕的关系,庄泽欣喜地发现见到欧曼的机会很频繁。   他以前就经常到康浩那里蹭饭,现在因为有了欧曼,去得越来越频繁。   当然也不总是能见到她。   欧曼大多数白天都会过去陪董薇,多数会在晚饭之前走。但多数周末的时候能见到她。   董薇现在挑嘴,外面的东西怕不干净,自己家里做康浩又做得不好,欧曼几乎成了他家的专用厨师。   美味当前,庄泽更有了蹭饭的借口。   顺理成章的,庄泽不管早晚,送欧曼回去已是份内之事。   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进展,倒是越来越熟悉。   庄泽发现自己越来越对欧曼着迷。可惜对方始终无动于衷的样子。   庄泽隐隐觉得,自己对欧曼的感情似乎正在走向一个瓶颈。   他已蓄积了满瓶的感情,就放在欧曼手底,然而她始终无视他的存在。   这种郁闷埋在心底,越临近年底,越烦躁起来。好几次送她回家的时候,他都想冲口对她表白。然而他知道那肯定会是一个不太理想的结果。   庄泽有种预感,康浩,甚或董薇,都没有把他和欧曼凑成一对儿的打算。   他和欧曼相处到现在,彼此之间也算气氛融洽,可是董薇还在张罗他和别的女孩子相亲,从来没有往欧曼身上想。   有一次董薇嫌他眼高于顶,他开玩笑说“好啊,你照着欧曼的样子找,我就去见。”   康浩当时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出声,而董薇的反应则是给他一个大白眼。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期许   庄泽新年是在V市过的。   父亲是V市市长,母亲是市第一医院副院长,这个年过得其实也分外忙。   初二晚上,一家人很难得的坐在一起,吃一顿团圆饭。   庄母是个教养良好的女士,工作忙归忙,在家里相夫教子,厅里厨下,都打理得不错。和庄市长几十年夫妻,两人从来都是外人眼中的夫妻模范。   庄泽出生在这种家庭,彬彬有礼,独立自重,与庄母的教育分不开。   对于事事让家里省心的儿子,庄氏夫妇一向也是心慰的。不过跟多数父母一样,儿子的终身大事倒是成了头疼的问题。   “明年回来给爸妈带个女孩子回来?”庄母调侃儿子。   庄泽笑嘻嘻应:“好啊。”   庄母瞪过去:“年年应得利索,次次一个人回来。你当哄小孩子呢?”   “要哄也是爸哄,哪轮到我?”庄泽看着笑呵呵的庄市长揶揄。   “你这个臭小子,没大没小!”庄母拍在庄泽头顶,一边瞪庄市长,“你还跟儿子乐?”   庄市长呵呵笑:“阿泽也没说错。你啊,自己儿子还怕卖不出去?他也没多大,找也要找个可心的,我不是三十出头了才结婚?”   “那能一样吗?那会儿你不是去了西藏三年?他二十五了,连个对像的影儿都没看见。”   “不急不急!”庄市长笑咪咪为妻子夹了口鱼腹肉,“阿泽心里有数,你要相信儿子!”   庄母没好气地瞪:“你又收了儿子什么好处?”   庄市长连忙表示清白:“没有没有没有!我听你老婆的劝,戒烟又戒酒。”   看电视的时候,庄母一边吃着庄市长剥过来的提子,一边又跟庄泽提起了终身大事。   “你爸和我都不是专制的人,没有门第观念。女孩儿只要家世清白,人品好,你喜欢就领家来。倒不怕你挑,不要眼高于顶……”   “好啊!”庄泽眼睛看着电视节目,嘴里笑嘻嘻地应。   庄母一下子没了脾气。摊上这么个会敷衍的儿子,她想说教都不给机会。   庄市长忙打圆场:“阿泽,你心里有数就好。你妈这不就快退休了,想找点事情接手吗?”想了想,提了另一件事,“你贺叔叔明天带着一家回来,中午一起吃个饭。他家的丹丹你从小认识的,毕业了工作就在S市。你们明天多聊聊,少不得要你在那边照料一下。”   “我和丹丹不合适,我就拿她当妹妹。”庄泽赶紧表明立场。   庄市长笑咪咪地:“也没说让你们相亲啊。就是当兄妹,你明天吃个饭,以后照顾照顾她也是应该的嘛。”   第二天的见面让庄泽分外尴尬。   “喂!别当我看不出来,你在想女人!终于有喜欢的人啦?”贺丹丹漂亮的大眼笑咪咪盯着庄泽瞧。   庄泽有些不自然,倒没有否认:“你和义辉呢?怎么样?”   贺丹丹的表情立刻变得幽怨:“你也知道我爸,这两年拼命让我相亲,非得要门当户对。你说,我家什么门户啊,早几十年,我爷爷就是给人站门的。我一提义辉,他就翻脸,说他没文化,暴发户……义辉没有读成大学还不是因为我么?”   “义辉怎么想的?”   “他觉得我是亏欠他才跟他在一起。你们男人怎么都这么死心眼?就为报答他我牺牲自己的幸福?我跟他在一起,他别扭,我去相亲,他又吃醋。臭小子!”   “我可不觉得你拿他没办法!”庄泽眼里带着笑。贺丹丹从小就是个鬼精,拿捏人拿捏得一套一套的。   贺丹丹笑咪咪仰着脸,绯红的大衣映得一张漂亮的脸蛋神采飞扬:“嘻嘻,我就让他吃醋!再别扭下去,我真去嫁人去。惹急了我,怀了他的孩子再嫁人!”   庄泽呛了一口冷空气,剧烈地咳嗽。   贺丹丹瞪了他一眼:“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们男的……”忽然停了口,一副研究庄泽的样子,庄泽被看得不自在,扭开脸去,贺丹丹笑起来,“是不是真的?你这样还能追到女孩子?庄姨真是把你管得太严了!来来来,说说你喜欢的女孩子什么样,不会到现在还没……”顿了一下,换一个比较含蓄的说法,“深度接触过吧?”   庄泽再次呛了一口。   贺丹丹看外星人一样瞪眼:“真没有?”   庄泽不自然地抚了一下额头,避开贺丹丹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她还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回有她的城市思慕   庄泽初四回的S市,先将从V市带的一堆东西送到康浩家。   因为董薇怀孕,出于安全的考虑,两人就留在S市过的年。庄母事先已知道,让庄泽带了一堆的东西给两小夫妻。   董薇一边抱怨过年太冷清,一边兴高采烈地拆庄母送过来的东西。基本上是市面不好买到的孕妇补品。   “你和欧曼都回家过年,我和康浩两人对着一大桌子的菜,没声没响,太冷清了!”   欧曼老家不在本市,庄泽有一次问起,她笑着谈起她的家乡,不太繁华的县城,却山青水秀,纯朴无华。   庄泽其实以前听董薇说起过,当时没太留意,后来特意去查了下地图,还真不近。   欧曼倒是有个堂妹在临市,已结婚生子,董薇怀孕后没少从那边取经。   “欧曼什么时候回来?我带了些特产给她。”庄泽随着董薇的话题问,在说到“欧曼”两个字的时候,心跳不觉加快了一点。   “她倒没说。”   庄泽有点失望。   晚上坐在冷清的公寓沙发里,外面还有三三两两的炮声。   庄泽一遍一遍地问自己,你为她回来得这么早,却明明知道她不可能这么早回来。你怎样的纠结她都不知道。   有些烦乱地起身去厨房倒了一杯水。愣了半天,又去倒了一杯酒。   在V市的那几天,他几乎是不可救药地想她。   母亲说让他明年带个女孩子回去的时候,他的心一跳,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她。   他知道他已认定了她,而她却依旧无知无觉,甚至无意中还是客气地疏离。   那天跟贺丹丹聊过回去后,他躺在床上,指尖触摸着半旧却依旧柔软的被子边沿,想起那次握住的她的柔软温暖的手。   仿佛是她细腻的手指抚在脸上,轻柔光滑,带着丝丝的暖意。   那一刻,他将脸埋在被子里,半压半盖,真希望身下的是她,和她作“深度接触”的事情。   他已思渴她许久,却连一个吻都没有送出过。   他听见自己心底一声声叫着“欧曼!欧曼!”   体内异常的热度带出压抑的呻吟,他一次一次对自己说,庄泽,你是有多怯懦,那么喜欢她却不敢对她说出口!   电视里重播的新年晚会还在热闹地报春,庄泽躺在沙发上,看着打开的手机闪着荧光的屏幕。   指尖是那个让他异常悸动的名字,食指小心地摩棱着手机边缘挨近那个名字的地方。   终于手指压在那个旖旎的名字上,看着屏幕上一圈圈闪动的波,向外扩散开去。   屏幕的界面忽然一变,一个轻柔的声音传过来:“庄泽?”   他压抑着呼吸,悄悄地吸一口气,然后将手机放在耳边。   “是我!过年好!”   “过年好!”   他仿佛能看到她柔和的笑容在眼里层层蕴开。   “你……什么时候回来?”   “有事?”   “呃,我从家里带了一些特产给你。怕时间长了不新鲜。”   “你已经回来了?谢谢!我初六回去。”那边轻回,又加了一句,“你给董薇也是一样。”   怎么会一样?我想见的是你!   庄泽轻笑:“他们已经收了一大堆。”听那边轻笑,心里异样地喜悦,脱口说了一句,“要我接你吗?你是坐火车吧?”   “不用了。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     ☆、从天堂到地狱的误会   说不用的人却在初六上午打过电话来问庄泽方不方便去火车站接她一下。   度时如年心情烦躁的人求之不得,赶紧问她的车次,及到站时间。   知道还有半个小时到站的时候,拿了外套飞快地出门,尽管电话里一直强调出站要一段时间,让他别着急。   怎么会不着急呢?为着对她的想念,明明知道她人不在S市,却宁愿返回有她的城市思慕,日夜受着肉体和心灵的煎熬。   然而看到欧曼从出站口走出的时候,心忽然沉了一下。   欧曼不是一个人出来的,和她一同出来的,是手中大包小包的年轻男士。   欧曼温柔笑着和对方说话,对方满脸甜意,不时侧过脸看她。   庄泽狠狠被打击了一番。有些僵硬地走上前去,接下欧曼手中的包,心中却翻滚着一种难言的情绪。   欧曼连忙向旁边年轻的男士道谢:“真是麻烦你!他就是接我的人!”   两位男士同时看向对方,带着只有自己才明白的审视。   “……和我坐同一趟车,见我东西太多,一定要帮我!真是个热心的男士!”欧曼解释,一边伸手要去接男士手中的东西。   庄泽倒是先已伸手接过去。   的确是个“热心”的男士!他有种想将对方当球拍出去的冲动。   “谢谢你送她出来。你去哪里?我送你一程?”完全不想承对方的人情,事实上,心里相当地不痛快。   年轻男士忙摆手:“不用不用!”有些遗憾地看着对方的高大俊朗,“都在一个城市里,帮忙也是应该的。”   “怎么拿这么多东西?”   一直到东西放到后备箱,庄泽才勉强平息了胸中的郁闷。   “其实也没想会有这么多东西。昨天在我堂妹家,想着董薇喜欢她做的小菜,所以……”   欧曼完全没有认知地轻笑着解释,却不知道自己的解释已招来了庄泽生平第一次对董薇的满腹不忿。   “你……不舒服?”   一直觉得庄泽的声音闷闷的,看他穿着薄薄的外套,心想这么冷的天他就这样出来了?别是冻感冒了吧?   她本来是想让康浩接一下,但想到董薇大着肚子,不管是独自放家里还是跟出来,都不放心,干脆给庄泽打了电话。   “没什么。”庄泽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自然。   他当然不能跟欧曼说,看见她出来,身边陪着那位年轻男士,他的心是怎样一下子跌了下去,摔得七零八碎。又是怎样忽然一下收拢回去,却是团得紧紧的,压抑得闷疼。   他那一瞬间的心情,就像今天的天气,明明一早起来阳光明媚,可是刹那间阴冷潮湿,不期然间已是细雪霏霏。   他被她的无知无觉折磨,却从没想过会有这样一次从天堂到地狱,然后发现一场误会,可是心却揪在一起,为刚才那一种可能揪得心痛如割。   提着东西往车旁走的时候,他心里翻滚得如万马奔腾不能停歇。   贺丹丹那天的一句话戳中了他的心脏.   她说,在你守望她的时候,她很可能已悄然为另一个男人所拥。   车直接开到了董薇楼下。   拿东西的时候,欧曼说一份是给他的,直接留车里,董薇和商梅的可以拎到楼上去。   “商梅的留车上,回头我送你过去。”   庄泽当机立断,心里想,准备了三人份的,而且董薇的那份相当于双人份,东西怎么可能不多。   欧曼不想再麻烦庄泽,他却已拎了董薇的那份出来,然后果断锁车。   “东西沉,你别拎,去按电梯!”对伸手要帮忙的欧曼支使。   倒让欧曼想到第一次,也是庄泽接的她。   在超市门口,两大提袋满满的,他一手一只,完全不让她帮忙。   那天下着雨,他说“你先去车里,别淋着!”   到她楼下,依旧不要她帮忙,说的好像是“我拎东西,你去按电梯!” 作者有话要说:     ☆、留宿的暖昧情愫   “去我那里把带给你的东西拿一下吧。刚才出门急,来不及拿。”   从康浩家出来,庄泽看看表,下午两点多。   欧曼担心地看了看满天的雪花,有些越下越大的趋势,便想等改天。   结果庄泽说是一些海鲜和水果,再放就不新鲜了。   欧曼想想时间也长不了,于是答应。   跟着庄泽上楼的时候,庄泽打了几个喷嚏。   欧曼看着他薄薄的外套,心里有些过不去,多说了一句:“你还是吃些感冒药吧。”   庄泽不甚在意地说道:“我身体好。一会多喝些水就行。”说话明显带了鼻音。   “要不熬些姜汁可乐?”   “冰箱里倒是有可乐,好熬吗?”   见庄泽看着自己一副求知的样子,想到上次他包的那个饺子,欧曼只好说道:“倒是不难……要我帮你熬些吗?”   “如果不麻烦的话。”庄泽笑着接。   可乐姜汁倒是不麻烦,只是熬完的时候,欧曼看着外面厚厚的雪傻了眼。   这是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漫世界像洁白的童话,路面上没有一辆车在行驶,唯数不多的几个行人小心翼翼地拔腿。   雪没有停的样子,大片大片遮住了视野。   果然是她担心的样子。   庄泽喝着热气腾腾的可乐,看着望着窗子发愣的人:“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在客房住一晚。”心里想的是,欧曼一定不知道她现在的样子多可爱。   是的,可爱,愣神又傻眼,纠结又无措的样子。   一直到夜幕降下来,不停望向窗子的欧曼终于死了心。   晚饭当然是欧曼做的。   为使她不会不自在,庄泽特意点了两个菜。   他已吃过欧曼做的菜不知多少回,哪个好吃,哪个复杂,自然是清楚的。   忙碌的做饭倒真使欧曼松了口气。她并不知道,旁边不声不响看着她的男子,心里涌起的,是无数的旖旎绮思。   然而这个夜晚,欧曼是睡不着的。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陌生的气味。隔壁还睡着一个虽然不陌生,但还算不上太熟的男性。   一直到十点多,她还是清醒的。   大概上晚上吃多了荦食,欧曼觉得有点渴,床头有杯子,水在客厅。她只好起身。   门打开,客厅里亮着灯,主灯没开,开的是灯线,不太亮。   庄泽坐在沙发上正看电视,听见声音,回过头来。   欧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从庄泽脸上看到了一丝地慌乱,然而只是一闪,庄泽很快平静着声音抱歉地问:“是不是吵醒你了?”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拿遥控器。   欧曼忙道:“只是不困。你尽管看好了,不会影响我。”   说着话,电视里的声音已是小了很多。   “要看一会吗?”庄泽问了一句。   欧曼扫了一眼画面晃动的身影,摇头笑:“我不懂球。”一边说,一边拿着杯子去接水。   “你稍等一下。”一直大沙发上坐着的庄泽扔下一句话,起身去了厨房很快出来,端着一只杯子,递给她,换了她手中的水杯。   “喝杯奶对睡眠有好处。”   奶是热的,温意透过杯壁传到手心,欧曼心底蕴起异样的一丝感动。想说声“谢谢”,抬眼看见庄泽眼里的真诚时,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却成了:“你不是给自己准备的吧?”   话说出来,自己有点怔。她这样说出来,他会怎么想。   庄泽轻轻笑了笑:“我要把这场球看完才行!”   欧曼发现他真是高得不行。她站在他面前,仰着头,有一点吃力感。   他的衬衣上面的两只扣子开着,清楚地能看到锁骨,结实光滑的肌肤透着男性的阳刚质感。他说话的时候,喉结滚动,轻轻笑出声来的时候,锁骨跟着轻颤。   她忽然心里有一丝异样的烦躁,不自觉后退了一步,有点张惶,强自镇静着笑了笑:“那就不打扰你看球了!”   几乎是逃回了房间。   关门的时候,脸有些发热。走回床边的时候腿有点抖,像中了邪一样,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手上温热地一点,是杯中的牛奶洒出来。   还没等她多想,敲门声起,她的心怦地一跳,神经紧张地一绷。   她几乎要一巴掌拍醒自己的时候,门外庄泽轻轻喊了她一声。   她忍着一刹的心脏抽搐,应了一声。深吸一口气,默数一二三,然后开门。   庄泽手中拿着水杯纯洁无害地对她笑:“我想你刚才出来是要喝水!”   欧曼的脸又热起来,极力平静着自己接过水杯,说了声“谢谢”。   再关门,有种想把水浇自己头上的冲动。 作者有话要说:     ☆、她来看他的篮球赛   庄泽有很长时间没再见到欧曼。   和康浩夫妇吃了几次饭,欧曼都没有出现。   康浩上班的时候,她还是会过来陪董薇,但每次都会在晚饭之前离开。   周末也没再见到她的身影。   他有意无意地提到几次她的名字,董薇也没多说,一门心思都在要出生的宝宝上。   手机里有欧曼的手机号,然而打过去的话说什么?他们没那么熟,她是董薇的朋友,他是康浩的朋友,目前为止,他们的关系仅仅是因为董薇是康浩的老婆,所以他们见了几次面。他以什么身份打电话给她?   很快S大开学了,他知道她哪天有课,几节课,但是没课的时候也没再见到她。   他渐渐地心烦意乱起来,做事一向认真的他竟时不时开始走神,被人喊过几次后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想了她许久。   他隐隐觉得她或许无意中在避着自己。   然而没办法了,他想见她,想得发疯,以至于从未有过的澎湃的欲望一次一次冲击着他,他有种想埋进她体内尽情释放的疯狂。   他知道那不是丢人龌龊的事情,男人喜欢一个女人,就会联想到性,那是很自然的事情,然而他绝想不到那种欲望居然这样强烈。   从小他的父母就不断告诉他,他是优秀的,他是佼佼者。   他并不是骄傲,也并不是眼光多高,只是从来没有一个女性能像欧曼一样,让他怦然心动,让他日思夜想,让他欲望磅礴。   可是那个温柔浅笑的人好像是打定主意要从他的眼前消失。   他不敢确定她是不是觉察了什么,也不清楚她对他是怎样的观感,但隐隐似乎是有点不太对劲了。   他知道冒然打电话给她是不礼貌的行为,几次握着手机,差点拔出去,终于又放弃。   他甚至去了她住的小区后面的公园,希望能与她不期而遇。   然而一次也没有,他有意无意地在她住的楼底下走过,她的窗口静悄悄的,看不到一丝她的痕迹。他有两次试着想上楼上按她的门铃,然而却没有一个见她的理由。   他跟康浩到T大打过几次球,然而她一向对球是不感兴趣的,怎么会在那边出现?   况且他去的时候都是周末,她应该是在她的家里的。   机会在庄泽的纠结烦躁中终于来了。   庄泽的公司和其它两个合作公司组织篮球友谊赛,他和康浩当仁不让地被推出来上场。   董薇眉开眼笑地吵着要不遗余力地加油助威,结果招来庄泽看着她鼓一样涨起来的肚子揶揄她:“你要助威康浩也得敢!”   被庄泽三言两语激起来的董薇当即表示要拉亲友团过来,并当着庄泽的面打电话。   第一个就打到欧曼那里去。   “我不管你交稿的日期有多紧,反正你得给我腾出半天时间出来”。   然后再打给商梅,将一家三口也拖进来。   强硬得近似不讲理,连一向宠老婆没边没沿的康浩都表示无语。   庄泽心下窃喜。   原来她不出现是要“交稿”。   虽然不知道她要交什么稿,但知道有个可以拿来安慰自己的借口,他简直是激动无比。   欧曼是在他们上场的时候到的。   两边人马握手示意的时候,庄泽的心全在观众席上。   他知道自己想见欧曼的心情是多么强烈。眼角瞥见那个想了几千遍的身影时,心几乎是一瞬间狂跳了数下。   那个人的注意力却没有在场上这边,她侧着脸,在和身边的董薇说着什么。   心中隐隐地有点失落。   他是这么强烈地想见她,而对方却似乎对此无知无觉,一点也没有对着他看过来的意思。   终于是董薇冲这边挥了挥手,作着口型,他看得出是“老公,加油!!”   她身边的人于是便转过脸来冲这边看了看。   他的心随着她看过来的目光狂跳。   她冲这边挥了挥手,也许是给康浩的,也许是给他的,或者是给他们两个的。   心底压着一抹窃喜,忽然有点嫉妒董薇对康浩的光明正大。   这个时候,公司的几个女孩子喊着他和康浩的名字,就坐在欧曼身后,特别多喊了两次他的名字。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去看她的反应。   一如既往的浅然的笑,柔和又了然的样子。   他几乎有点着恼了,她那了然的笑意是什么意思?觉得谁对他有意还是他对谁有意?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我已婚   “发什么呆呢?开场了!”康浩一手拍在他的肩头,将他的思绪拉回。   他敛了心神跟着自己的队友走,吃惊地发现,一息之间,自己竟然因为欧曼情绪变了再变。而那个观众席上的人,却是无知无觉,对他没有一点别的意思。   比赛最终当然是他们这方获胜。结果早在董薇的意料之中。   一上场,两方一跑步一带球,高下立刻就有了。   对方明显的是业余水平,这边的康浩和庄泽却是绝对的专业水准,有两大主力,胜负早已定了。   整个过程中,庄泽这边公司的几个女孩子尖叫连连,欢声不断,后来就连对方观众席上也不得不承认对手方实在是实力了得,不断地给出掌声和喝彩。   康浩和庄泽无疑是赚足了眼球。   赛后理所当然地要庆祝胜利。   欧曼本来是要走,但却被公司的人热情邀请,最后还是庄泽说了句“一起吧”,康浩趁机将自己老婆交给她照管,欧曼便没好意思再推辞。   商梅夫妇却因为带着孩子,不便太晚回去走了。   饭吃到中间,董薇因为包间里有烟味,要出去透气,欧曼自然是陪着出来了。到了楼层中间休息隔间的沙发里稍坐,董薇便去了洗手间,剩了欧曼一人。   于时便有小伙子过来说话,欧曼依稀记得似乎是坐康浩身边的一个,于是便友好打了个招呼。   小伙子没有离开的意思。   “听康哥叫你欧曼。你的名字挺好听。我是周路,康哥一个办公室的。”小伙子人来熟,热情地介绍自己。   “周路你好。”欧曼礼貌地客气。   “你和康嫂一个学院的?”   “是的。”   “呵,学院派的都是美女啊!气质也好。”小伙子真诚地赞,“交个朋友吧!”   欧曼被这直接的一句说得一愣,有点招架不过了,想了想,浅笑着说道:“我和康浩夫妇都是朋友,你是康浩的同事,也算是朋友了吧。”   小伙子呵呵笑:“美女挺委婉啊。我觉得你人挺好。不是我哄你,刚才我们几个同事都觉得你人不错。要是不讨厌我,咱们处处吧!”   欧曼简直是有点被惊着了。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直接。   欧曼淡笑:“多谢你的美意。只是,我……已婚。”   殷勤的小伙子受了惊吓的样子,有点目瞪口呆,尴尬了一下,讪然地笑道:“真没看出来。你一点也不像。”   毕竟是年轻人,很快平复,不免有点好奇:“你是真的……”   “这种事情,没必要开玩笑,不是吗?”欧曼温婉地笑。   小伙子叹了一声:“我就纳闷呢,美女怎么会无主?”   董薇回来的时候,小伙子带着明显的不甘离开。董薇看了看欧曼,有点了然的样子。欧曼无奈地冲对方笑笑。   再回到饭桌上,董薇开始兴高采烈地和人转播球赛。   自家老公露了脸,出了风头,自然是开心得不得了。   康浩几次接过话去,想让老婆低调些,无耐某人从来不知道低调为何物。   一个眉目姣好的女孩子甜脆着嗓子插话:“康哥,听说你和庄泽是球友呐。你们两个配合得真得很默契,庄泽的球传得好到位,投篮也好准!”   这明明是在夸另一个人了。   欧曼浅笑,端起自己的橙汁轻抿。   董薇眉飞色舞,根本没有意识到对方借康夸庄:“他们两个打了多年的球了,自然默契是十足的。不过,庄泽今天真是发挥得格外好。分外给我们小宝面子哟,是吧,欧曼?”   欧曼没想到话题会转到自己身上,顺带引来了几道不太友好的目光,她轻咳了一下,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说道:“康浩他们以前打得怎样我不知道,我也不太懂,但我觉得今天他们打得是不错。难为你这个孕妇拖家带口,自然是分外有面子。”   刚才说话的女孩子并没有因此放过欧曼,大约是同性相斥,对方又是美女,毫不客气地追问了一句:“你和庄泽不是朋友吗?看他跟你很熟的样子。”   她哪里和庄泽很熟了?就因为他多说的那一句“一起吧”?   欧曼微微地笑,假装没有看出对方的敌意:“啊,我们应该是朋友吧。”   正好庄泽这个时候回来,她正好将这个问题转给坐回座位的庄泽。   庄泽倒是没说话,康浩看他脸色有点白的样子,不免多问了一句:“喝得有点多了?去了这么长时间。”刚才几个小姑娘没少跟他敬酒。   庄泽应了一声:“是有点多了。在外面抽根烟。”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他身上的确有烟味,欧曼原以为他是不抽烟的。   记得有一次他送她回去,险险遇险的那次,他们两人受了惊吓,她以为他要抽烟,最后他却摸出一支口香糖。而且他车上并没见有烟灰,她以为他应该是不抽的。   康浩一听庄泽抽烟了,有点担心地看他。庄泽回他一个没有关系的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     ☆、17   最后一次送她   又坐了一会儿,欧曼低声跟董薇说要走。   她本来出来就只是为了球赛充当亲友团的,这顿饭可吃可不吃,因为人家盛情请了,不好意思回绝,但实在跟多数人不熟,看看时间差不多,便想找个借口走人。   董薇也知道欧曼大抵是不习惯在陌生人中呆着的,尤其是这样的氛围,还没开口说话,   庄泽开口了:“有点晚,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我送你!”   董薇便嗤笑一声:“都要抽烟提神了,你还敢开车?就是你敢开,我也不放心你送。”   欧曼接口道:“我打车回去,很方便。”站起身来,和大家歉意地说有事,不能太晚回去。   一向温和的庄泽不知是真喝多了还是怎么的,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我喝了酒,不能开车,你开我的车送我回去!”一边说着,站了起来,身子有点晃,抓着欧曼胳膊的手有点把握不住力度,捏得欧曼生疼。   大家看着庄泽,都有点惊诧。   印像中的庄泽一向是对女士彬彬有礼,不远不近,从来不会跟谁有肢体接触的人。而现在居然上手抓了对的手臂,一派不见外的样子……   那几个刚才大献殷勤的女孩子便有点脸色不佳,有点自家的肥水被外人引走的不快。   不过,几个女士中,没有喝酒的就只有董薇和欧曼。   董薇只想着庄泽是喝多了,便笑话:“庄泽你真是喝多了。好意思让女士送你。”   康浩却已发觉庄泽有点情绪不对,心思电转,对欧曼说道:“还是拜托你送他一下吧。他这样子,还真不敢让他开车回去。”   欧曼点头说好,拿了包跟众人道了别出来。   外面的风有点凉,刚从里面出来,有点不适应这温度。欧曼忍不住打个冷战,好在出门时她披了件厚外套。   回头看跟在后面的庄泽,他喝多了酒,不知道行不行。   然而跟出来的人居然走得很稳,一点也不像刚才在里面晃的样子,令她有点意外。凉风看来还真是醒酒用的,心里忍不住想。   找到车,庄泽开了锁,先开了副驾座的门,却是让欧曼坐进去。然后关了门,自己又绕到另一侧进了驾驶位。   “你……能开车?”欧曼多少有些心里吃不准。不管他醉没醉,他在饭桌上似乎的确是没少喝。   “放心吧,这么晚,不会有交警。”庄泽语气淡然随意。   “……”   她担心的是交警的问题吗?   庄泽不知从哪里找出一根烟,拿在手里,以目向欧曼目询。   欧曼只好说道:“我不介意你抽烟。但是,你确定你要靠这个提神吗?”   庄泽没有说话,将烟点了,开了车窗,拿烟的手就放在车窗外。   他还真是不像是能抽烟的,吸了一口,便有点咳嗽。   明明是不惯抽烟的,干吗还要勉强自己?她开车技术也不是太烂,没必要不信任她到自己靠一根烟来强提神也要把车开回去吧?   素手抚弄一下微卷的长发,但看看庄泽实在是不太看得清情绪的脸,只在心中无奈地摇头。这种把不准对方心思的时候,她觉得还是不要惹对方为妙。   “认识你这么长时间,从来没见过你家里其他的人,也没听你提过。”   忽然的一句让欧曼愣了一下,眼中有什么东西隐约闪了一下,没有说话。   庄泽也没有再说话,像是在思索什么事情,神色不明。一根烟抽了半截,剩下的一半掐了,扔在放水杯的凹槽里。   车里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欧曼看庄泽依旧忍不住咳嗽的样子,忍不住说道:“我开车还可以,而且晚上人少,你真得不用抽烟提神。”   庄泽的回答是一脚油门后蹿出去的车。 作者有话要说:     ☆、失恋心情   这天,康浩下班后约了庄泽到酒吧小坐。   庄泽有些懒懒地,在酒吧热烈的气氛中有些落落寡欢。   康浩沉默着想着如何开口,最终觉得还是直接一些:“欧曼,不适合你!”   庄泽没有说话,并不意外康浩的了然。   那晚去洗手间回来,正看见欧曼被同事搭讪,他是想上前给她解围的,没想到正好听到她的那句“我已婚”。   真是如雷轰顶。   有一刻他是不信的,认识她那么长时间,从来没有见听说有另一个男人的存在,也从来没有在康浩他们口中提到她有丈夫。   可是接下来她那句认真的一本正经的“这种事情,没必要拿来开玩笑”简直击碎了他所有的期望。   是的,真没必要。   如果她想拒绝,大可直接说出来,或者找许多其它理由。   他不知道自己后来是怎样退开的。又是怎样回到的饭桌。   他知道他不能怪欧曼,毕竟她从来没有对他有过暗示或是接近的意思,甚至,她有意无意在躲自己。   呵,她其实早就觉察了自己的心思吧,所以后来和康浩夫妇的聚餐上再也看不到她的出现。   她其实早已表明了态度,只是他却一头栽了进来。   可是他说不出来,就是对她有些恼怒。   呵!多么温柔善解人意的她!   既然不想伤他,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把她的丈夫摆出来?   已婚,在她嘴中是多么轻松的一个字眼,然而听在他耳中,却是多么沉重的东西。   他甚至想,她也许知道他在旁边,也许她就是说给他听的。   他不无讽刺地想起贺丹丹的那句话“在你守望她的时候,她很可能已悄然为另一个男人所拥”。   真是一语中的,莫大的讽刺。   庄泽知道自己失恋了。   还没有开始的恋情,像一闪而逝的流星,只在他的天空,还未来得及欣赏它的璀璨,却已消逝于无形,连一丝存在的痕迹都没有。   然而她就像在他心上扎了根的藤蔓,缠缠绕绕地放不开了。   明知道她已是个有丈夫的女人,明知道自己喜欢这样一个女人是不应该的,可就是放不下了。   他甚至试着接受女性带着明显意图的饭约,想着,反正不能是她了,随便谁都比她有可能了。然而不管面前坐的是谁,他脑子里全是她温婉的浅笑,她淡然的眼神,她微微低垂的白皙的脸颊……然后心里笑自己,纵使他自暴自弃,她也是无知无觉吧。   他心烦意乱,想到自己也许需要一段时间去慢慢淡忘她。   然而心却是疼的,又不甘。   那样美好的一个她,为什么不是他的,为什么已成为别人的?   他点了一根烟。   这段时间他抽烟很厉害,他知道。   而康浩则是吃惊非常。庄泽从来不会把烟当消遣,他一向自律得很。   已经陷得这么深了吗?   他其实开始并没有觉察庄泽对欧曼的心思。   年后那段时期,欧曼忽然推脱不留下来用晚饭,也不出来聚餐的时候,他隐隐有种预感,但并没有多想,直到那晚的聚餐后,庄泽的失态,两下里一联系,还有什么不明白?   欧曼一向是个理智又聪明的女人。   他当时虽然吃惊,还是没有想得多严重,因为他了解欧曼。   她即使不能回应对方,但一定会毫无痕迹地给一个婉拒,不伤害对方也不拂对方的面子。   他之所以请欧曼送庄泽回去,也是相信她能处理好这件事情,在不伤害庄泽的情况下。   只是,才这么短的时间,庄泽竟然对欧曼痴迷到这个地步了吗?   不可否认,欧曼是个有吸引力的女人。但是……   “你和欧曼,真得不合适。”   “我知道。她结婚了,有老公。”   康浩愣了一下神:“她说的?”   “我还不至于去破坏别人的家庭,动已婚女性的念头!”庄泽自嘲地说了一句。   康浩想了想,婉转劝道:“你真该找个女朋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谁伤了她的心   庄泽有近两个月没有再见到欧曼。   他和欧曼本来就没什么交集,再加上他刻意地避开了与董薇他们的聚餐。   有些事情既然不能开始,让它早早结束才是明智之举。   而且他发现,其实要躲开与欧曼的见面非常容易,只要他不刻意制造机会。   T大他不再去打球了,和康浩打完球后也是直接回家。   近些日子他正好忙了些,早出晚归倒也算让失落的心有了填充。   有时候,空闲下来的夜晚他会抽着一根烟默默地想,其实一开始见到欧曼,就觉得她是个有故事的女人,只是当时他被吸引,没有多想而已。   他真得不该怪她,谁会没事逢人就说“自己已婚,男性止步”呢?   他有时候会猜欧曼的丈夫会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他想不出怎样的男人会让欧曼那样的女子温柔如水,妩媚求欢。   想着的时候,心里竟然有些酸酸地涩。   然而又有些小小地庆幸,幸而他陷得不是很深,及时地止步,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而让双方都难堪的地步。   庄泽从来没想到,自己二十五年的生涯,终于喜欢上一个女人,居然是这样的收场。   庄泽在董薇的安排下见了两个女孩子。   感觉,真说不上。不好也不坏。倒不是对方不漂亮,而是他没有感觉。   董薇似乎是被他的过于淡然给激怒了,不知从那里搜刮了几张看起来也是如花佳人的相片让他一一过目,然后一一安排见面。   就如此刻,听着舒缓得有些抑郁的音乐,喝着一杯略带苦涩的咖啡,百无聊赖地等着还未现身的矜持的女孩子。   外面的天气不好,雨夹雪,不大,但掉得细密,外面路面上已有了一层薄薄的泥水。   行人并不多,高高低低的伞下是缩紧的脖子。   耳边忽然一声清脆的响,似乎是哪个隔间里碎了杯子。   他没太在意,直到身边风过,一个身影急匆匆夺门而出。   他愣了一下神,下意识地起身追出去。   “欧曼?!”他喊了一声,然而跑出去的人没有回头,很快地跑进雨雪的泥泞路上。   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但她这样的急冲,他本能觉得不是愉快的事情。   她在伤心!   他忽然心里一阵刺痛,冲到前面拉住她的胳膊,却被她往背后一甩,猛地甩开。力气大得像有多大的恨,他愣了一下神,只好跟在后面。   但是欧曼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去哪里,只是茫无目的地走。   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哭,但他知道她一定很伤心。   他不知道是谁伤了她,刚才出来得急,没有去看她冲出来的隔间是哪一个,里面的人是谁。他有种想将对方揍一顿的冲动。   雨雪已打透了欧曼的头发,她穿的并不厚,只是一件羊绒风衣。   他看她脚步终于缓了下来的时候,赶上前去,再次拉住她。   “你?”欧曼愕然地抬起红肿的眼睛,眼底的泪还未干。   想收拾自己的表情已来不得。   庄泽的外套兜头罩下,顺手将她按在怀里。   他知道她一定不想让他看见她这样的狼狈。 作者有话要说:     ☆、情不自禁   第二次来到庄泽的公寓,不过这次的她如斯狼狈。   庄泽递给她一套刚撕开包装的睡衣让她去洗澡:“如果你没胖的话,正好是你的号。”   一刹那,睡裙接在手里被带了高伏的电压。   她的心太乱,不敢多想,但庄泽眼中掩也不掩的情意坦荡地递给她。   几乎是逃进了洗浴间。   庄泽坐在沙发里,有些发愣。   他为什么要说那句话?   他几乎已从她躲闪的眼神里知道,那天的话,她果然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她已明白他对她的心思。   而卫生间里的欧曼,则心绪复杂。   她从踏进庄泽门口的一刻就知道自己的进来是个错误。   太软弱的时候果然容易犯错吗?   她用手捂住脸。   头顶温热的水渐渐使得她冰冷的身子回温,然而心情却如头顶越来越浓的雾气。   千万不要再出错!她对自己说。   等欧曼走出去,庄泽捧给她一个冒着热气的大瓷杯:“喝点姜糖水去去寒!”   她道着谢接过来,他顺手从沙发上拿过一张薄毯给她围在身上:“你的衣服正在烘干。”   客厅里的温度已被空调打起来,欧曼捧着瓷杯一口接一口地喝。   庄泽别过脸,尽力不去看穿着浅紫睡衣的她有多美好。   当时在商场,看见这款睡衣的时候,就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她,鬼使神差就买了。   他原以为,只会成为衣柜里和他的衣物混在一起的一个秘密。   “今天谢谢你!”   欧曼垂着眼,看不清她的表情。   但庄泽知道她正用一种客气的方式将他疏离,并且不打算让他们有一丝的亲近。   他听见自己苦涩的声音:“不客气。”   是啊,她没有错。她是个有丈夫的女人。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伤心,是谁伤了她,她当然也不会说。   他们还没有近到那一步。   好长时间,客厅里都在沉默。   真正地无话可说,不知道说什么。   庄泽侧过脸看沙发上的她。她默默地不知在想什么,捧着瓷杯的手有些泛白。   没有了温柔笑意的她看起来有些落寂的伤感。   心脏某处揪扯得疼。   但那又怎样?她不会要他的怜惜,不会要他的安慰,她只会客气疏离的那一句“谢谢”。   心里叹了一口气。   如果他足够清醒,足够明智,就应该扯着不痛不痒的话题,笑着跟她说“好长时间没看见你”,或是“最近怎么样”。   然而他一句也说不出来。   起身去拿了一声毛巾过来。   她的头发正滴水,而她似乎在走神。   直到毛巾罩到头顶才反映过来,急忙说“我自己来!”   却窘迫地发现手里还捧着大瓷杯。   “不要动!”庄泽低低地说了一句,像是在哀求。   她的眼神一暗,便没有动。   她的发间飘出淡淡的木质清香,那是他的味道,他一向用的洗发水的味道。   湿漉漉的头发收到头顶,露出她小巧的耳朵,白皙的脖颈,细腻的肌肤像一层奶油,带着沐后的湿润。   他从来没有这么近地靠近她,这么近地看她,这么近地闻她的体香。即使是在梦里,也是模糊的一个她。   欧曼!他在心里叫了一声,一声接一声地唤她。手上的动作渐渐缓下来。   “我自己来吧!”终于觉察了气氛的异样,欧曼放下手中的杯子,去接按在头发上的毛巾。庄泽松手,唇却落了下来。   猝不及防的一个吻。   她呆了一瞬,反应过来时,却僵着身子没有躲。   她怎么会不知道庄泽对她的心思?   也许一开始的时候没有注意,但他对她的关注太多了。   她并不想伤害这个男孩子,这个连被女孩子碰一下都会脸红的男孩子。   她真得不想伤害他。这个男孩子的眼神太真,感情太纯。   她一动不动,等着这个吻结束。   “对不起!”他轻声道歉,一边道歉,却忍不住还是吻她,“我没有办法。欧曼!可是,我忍不住。”   庄泽的声音轻缓而低柔,带着苦涩和自嘲,有隐忍的痛苦,“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欧曼,我该怎么办?”   他再次吮住她的唇,手臂渐渐在她肩头合拢。   他吻她的鼻子,她的眼睛,她的额际,她的头发,然后再回到她唇上来。   然后一次比一次着迷。   这是他肖想了多时,渴慕了许久的人。   “告诉我怎么办?告诉我你怎样才能不躲我!”他一边吻她一边喃喃地低语。   “你想要什么,庄泽?”   “你!我想要你!” 作者有话要说:     ☆、此章作废    作者有话要说:     ☆、深度接触   她的唇软的不可思议,口中还留着淡淡的姜糖水的甜味和一丝丝的姜辣。   她被动地被他吻着,身子还有些僵硬。   但是他着迷了,真得着迷了,沦陷得不能自持。   柔软的她抱在怀里,淡淡的温香萦绕在鼻间,湿软的长发铺在他手底。   他觉得像给自己织了一个美妙的梦境,无数次想她的夜晚,他就是这样地幻想着拥她在怀里,亲吻着她,抚摸着她,而这一刻,她真实地在他怀里,在他唇间,在他手底。   “欧曼!欧曼!”   他一遍遍地低声喊她的名字,像上了瘾一般。   原来喊她的名字,是这样的美妙。   每喊一声,他都会忍不住更深地亲吻她。   亲吻渐深。   他莽撞又兴奋,贪恋无比地几乎吮断了她的呼吸。   然而不够,远远不够!他想更深地碰触她。   舌尖几近强硬地顶开她的牙关,横冲直撞地闯进去,几乎是蹂躏地纠缠她的舌头。   欧曼在他抢掠一般的亲吻里乱了章法,断了呼吸,无力也无助地矛取矛夺。   这个延续在欧曼意料之外。   她等着结束,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更深的迷恋。   直觉告诉她,必须立刻制止,尽管她并不想伤害他。   庄泽听见欧曼软软的低喃。轻软的声音,如她温软的唇。   他根本不能思考。   她在说什么,她想说什么,他都没有去想,耳边只是她软软的声音,那么轻那么软轻飘飘落在他心上,却像注入他血液的兴奋剂。   (和谐部分,请自行想像————————————)   窗外雨雪交加,刷在玻璃上一片轻响,耳边只有两人的呼吸清晰地交缠。   欧曼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只记得自己在欲望里沉沦,身子一次次被抽空又一次次被填满。她觉得自己欲生欲死,被反复地煎熬。   然而那是一种真实地填充。   她近乎疯狂地索求对方的给予,而对方毫无保留地冲撞,深入她的身体,直至寂寞的灵魂。   原来她一直都是寂寞的。   只有这一刻,感知另一个人的爱抚,才有了真实的一丝存在感。   她紧紧地想抓住这一刻的充实,不想有丝毫地放开。   原来她也是怕的,怕一个人的寂寞,想被一个人爱抚。   天气已经暗了下来,玻璃上的雨雪似乎紧了许多,打在玻璃上“啪嗒”地响。   沙发上的两个人相拥相贴,极致过后,庄泽一遍又一遍细吻欧曼的唇角。   他还留在她的身体,湿漉漉汗湿的身体和她相贴,舍不得一丝稍离。 作者有话要说:     ☆、无可救药的绝望   厅里完全暗了下来,欧曼在黑暗中闭着眼。   明知道即使睁开眼也看不清对方,但却心绪烦乱地想闭眼求一丝逃避。   身体是极度愉悦的,然而心却是一片凌乱。   庄泽紧紧抱着她,不停地吻着她,不停地低喊她的名字。带着异常的欣喜和满足。仿佛她的名字中有着百般的魔力一样。   欧曼却在心里纠结凌乱。   她没想到,他居然是第一次。   这样自制持重又认真的男子。   然而自己,如此放任了自己,却注定要伤害他。   她一早看出了他良好的家教,然而却放任了他的欲望,纵容了自己。   这一刻,她倒宁愿庄泽是个花花公子,是个有丰富经历的情场浪子,那么她就可以把这次当成是他的一时情动。   然而显然不是。庄泽也许有一刻的狂喜和好奇,但他对她的索取绝不止于性本身,他的吻,他的抚摸,都传递给了她另一种信息,他的激动与欣喜,是因为对方是她。   “欧曼!我很喜欢!”   有些炙热的嗓音带着欣喜与激动,在细碎的吻中,庄泽的声音清晰而热烈,“我喜欢你!欧曼!”他带着热意的手抚摸她光洁的身体。   他身下的欲望已在复苏,欧曼觉察到了,可是心却是酸酸地涩。   这个时候,她说不出拒绝,无法拒绝,也不想那样残忍。   她不敢回应庄泽的热切,闭着眼一直没有睁开,也不肯出声。   然而兴奋中的庄泽并不要她的回应。她的不抗拒就是最大的纵容。   和异性的身体交缠,居然是这样美妙的享受。   这是他喜欢的那个人,此刻在他的怀里,在他的唇间,以最亲密的姿势和他相拥,和他有了最密切的融合。   他带着无限的膜拜在亲吻这具身体,一下一下探入温热的港湾。   她是这样美好!她给的是这样地美妙!   细碎的吻落在欧曼的脸颊肩颈上。寸寸真心,她感觉得到。   “欧曼,你,是喜欢的吗?”问出来得有点不好意思,却又那么肯定。   刚才她那样地迎合索取,怎会是不喜欢的?   然而身下的人良久沉默,时间长得让庄泽感到了她肌肤的凉意。   将掉在地上的薄毯伸手捞起来,裹住了他和她。   他不想放开她,即使一身的汗湿,也不想放开她。   然而激情的冲动过后,他本能已知道,这个柔软的身体,在他怀里不会持久。   他将脸埋在欧曼颈间。   兴奋慢慢消退,取代的是矛盾又酸涩的自嘲。   心如撕裂般地疼。   他放纵了自己的欲望,沉沦于肉体的欢娱。   他不愿想那个事实,尽管他的教养、他的品性一再告诉他这样做已是极为不道德的事情。   然而欧曼比他理智。她的沉默是她最好的回应。   “你喜欢,欧曼。你喜欢!”庄泽固执地避开她的沉默,心里却带着悲悯和绝望。   他已对这个女人着了魔,明明知道不应该,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他也不想控制,见到她的时候,他无可救药地就想放纵自己。   然而他知道她的沉默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柳暗花明的礼物   庄泽第三天去了法国出差。   本来该去的是康浩,总是放不下董薇。   而他迫切需要一个空间来舒解自己的失意。   那晚欧曼对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他什么?   做了混帐事情的是他,该说对不起的是他。   明明知道她是有老公的人,明明知道她一直用最善良的方式避开对他的伤害。他却放任自己的欲望对她做了那样的事情。   而她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你值得好的女孩子”。   他知道那是一句拒绝,对他本来就不该存的妄念判决的死刑。   那次之前他并不知道自己对欧曼的渴望有那么深。   那具身体仿佛是高纯的海洛因,即使被道德谴责约束,他依旧情不自抑地想深深触碰。   尽管对方已给了明确的拒绝,尽管他知道,从此以后,欧曼会避开他。   他已入魔。一面被内心谴责,一面对她渴望难抑。   他隐隐知道,自己和欧曼,大约连最起码的朋友之谊也难以继续了。   他们碰了不该碰的底线,虽然欧曼没有怪他。   他不知道是该懊悔还是痛恨。   这是个两难的选择。   彼此躲避想想都会令他发疯,可是再见面,如何面对?   他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将自己置于两难之地。   可是他也深深知道,如果重新再来一次,他依旧抵抗不了她的一点诱惑。   诚然,欧曼并没有诱惑他。是他内心的欲望诱惑了他。   他在内心里渴盼她已久,哪怕是指尖的触摸都能让他情不自禁。   在法国呆了半个月,他将所有的身心都转移到工作上,效率出奇地高,合作方给了很高的评价。然而他的心里如斯麻木,全无一点喜悦之情。   夜晚入睡的时候,他辗转反侧,想的全是那次旖旎的亲密。然后情潮起伏,带着难言的痛苦,一分一分地在煎熬中折磨自己。   有时候,工作之余,站在巴黎的街道上,他会情不自禁地想,她在这边上学的时候,曾经在这个地方站过吗?像他一样汇入人群吗?   想她是件痛苦煎熬的事情。   短短几天,他迅速消瘦下去,合作方一方面感慨他的努力,一方面也真诚得劝他注意身体。哪里晓得他的内心如斯煎熬。   负责为他翻译的是个中国女孩子,合作方特意安排的。   半个月来随他忙忙碌碌,开朗大胆的女孩子对俊朗的他倍有好感,时时示好,然而他全无一点回应的心思。   这天从合作公司出来已有点晚。   一个女孩子跟着自己跑来跑去地忙,庄泽毕竟有点不好意思,便选了最近的餐厅请女孩子吃顿饭。   快结束的时候,女孩子拿出一个精美的礼物盒,说是随手选的礼物,希望庄泽会喜欢。   庄泽愣了一下,想要推辞,女孩子实在是诚心,推不过只好接过来。   当面打开,居然是个精致的剃须刀。   女孩子眼带深意地看庄泽。   这么私人的东西,意图不言而寓。   女孩子仔细看庄泽的脸色,一见对方脸色暗沉,立刻解释道,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庄泽出门在外,总归是方便一些。   庄泽盯着剃须刀,若有所思。   心中电光一闪,忽然想起一事。   一直以来,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现在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剃须刀。是的,剃须刀!   他从座位上起来,踉踉跄跄往外面急走。   他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要去哪里。他只知道自己需要做点什么舒缓激动的心情。   餐厅里还有一个漂亮的对他充满爱慕之意的女孩子,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失礼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失而复得的表白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停下来的时候,身处陌生的大街。   灯光璀璨的街,来来往往的人,陌生的脸孔,陌生的语言。   而他内心里,开始渴盼那个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人。   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带着颤抖找到了康浩的号码,很快地按下去。   那边很快地接起来,有点意外的语气:“阿泽?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庄泽根本顾不上对方的问题,出口先是一句:“欧曼没有老公是不是?她离婚了是不是?”   康浩在那头愣了一秒:“阿泽,你们,不可能在一起的。”   “她现在确实是一个人?”   “你们不合适,你爸妈那边是过不了的!”   “我知道了!”   庄泽收了电话,心里已是十分地肯定。   他居然没有早一点发现。   她那座房子里,如果真有一个男人存在,怎么会没有最起码的日常用品?   那座房子里,明明干净得只有女士的物品。   他怀着激动的心情在街上乱走。   好久才想起来扔了一个女士在餐厅。   连忙再掏出手机给对方拔电话,连连向对方道歉。   对于对方,充满了感激,无论对方怎样的不快也收了。   在街上走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掏出手机再拔了一个号出去,也不管那边是什么时间。   那边好久才接起来,不等对方开口,庄泽先开了口:“欧曼,我喜欢你!”   足有半分钟的停顿,那边才传来欧曼的声音:“你喝酒了?”   “我现在在巴黎出差!在大街上!后天回去!欧曼!你试过失而复得吗?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的心情有多开心?我居然刚刚才发现!”   “你,在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等我回去!欧曼!等我!!”   庄泽可以用归心似箭来形容。   出差的时候,恨不得所有时间在凝在那边。   可是现在,却只恨时间不能如白驹急逝。   他急切地想要奔到那个人身边,光明正大地与她相拥,无所避讳地与她亲热。   后来的两天,在法国他简直一点也呆不下去。   心里的兴奋如同身体的渴盼。这一次,不是带着罪恶地去思慕。   一下飞机,直奔欧曼的住所。   他一刻也等不及,迫不及待要重温拥她入怀的美好。   门铃久按不应后,他不禁有些焦虑起来,拿出手机打电话,那边欧曼还有些愣。   他直接问她在哪里,她说在医院。他吓了一跳,连声问哪家医院。   一大早地听到那边说在医院,他直觉有些不妙。待听到医院的名字,二话没说就往医院去。   事实是,有事情的是董薇。   她前一天因为贪吃,伤了肠胃,下午的时候又泄又吐,吓坏了康浩,和欧曼合力送到医院,当天晚上便在医院过的。   庄泽到医院的时候董薇刚醒,因为前一天折腾得一点力气没有了,脸色煞白地憔悴。   康浩又气又心疼地看着她,却又不忍心再呵斥,只温声要她以后别贪嘴,要做妈妈的人了,总要为宝宝着想,以后为宝宝做个好榜样。   董薇自己也后怕得不行,知道孩子无恙,难过得只想掉泪,结果康浩手忙脚乱地哄。   倒是一向好脾气的欧曼在旁边说,她有这么一次已挖了康浩半颗心,再有一次,真能要人命。   董薇自己一时羞愧起来,孩子一样跟康浩保证再不贪吃,不让他操心。   庄泽进来的时候,康浩正安慰董薇,见他进来,看了他一眼。   想到前次他电话里的语气,心里不由叹了口气。   自己从小长大的表弟自是了解的。   他如此执着,且不说前路难走,欧曼这边只怕他都不能轻易攻克。   庄泽却回他个坚定的眼神。   他虽然不太看好这段感情,但总不想做破坏的那个,想了想,对欧曼说道:“董薇已经没事了,你一夜没有休息好,回去吧。阿泽刚下飞机,也要休息一下,你们两个都走吧。”   看欧曼不放心,他于是又说道:“你休息好了就过来跟我换一下班,顺便给她做些吃的。她这个时候,我真是不敢让她随便吃东西。”   欧曼想想也是,于是不再坚持。   康浩看看庄泽,说道:“你顺便送她回去吧,熬了一晚上,她一个回去我毕竟不放心。”   欧曼连忙说不用。想及上次毕竟有些尴尬。   庄泽倒是满口答应,让她拒绝都无从说起。 作者有话要说:     ☆、势在必得   一直到了公寓楼,庄泽跟着欧曼进电梯上楼。   他一夜的飞机,不免有些憔悴。一路上因为有出租司机,也并没有交谈几句,但他里外透出无所顾忌的势在必得,不免让她有些心惊。   想到上次他莫名打过电话来说的喜欢她的话,更是心里没了底。   转出楼梯,看到自家门口的行李箱,欧曼愣了一下,回头看庄泽。   庄泽用手捋了捋头发。   当时听见她说在医院,返身下楼就往医院奔,根本已忘了行李箱。   欧曼已想知原因,垂着眼拿出钥匙开门。   庄泽跟在她身后,将行李箱提进去。   “冰箱里有面包和牛奶,你能凑合……”   话停在那里,庄泽猝不及防地一个拥抱,吻住了她的唇。   轻轻从她唇上离开,他看着她的脸,带着笑意,说了句:“什么都好。”   什么都好,只要是她给的。只要他还有这个机会与她开始。   真的什么都好。   欧曼心不在焉地咬着面包,对着庄泽毫不掩饰的目光避无可避。惟有垂着眼睛不看他,努力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牛奶杯上。   “庄泽……”她的话消失在庄泽一吻落下的唇边。   他不是故意,完全是情不自已。   他嘴角带着笑,整个身子跨过桌子,满目深情地看着她,等着她下面的话,而她哪里还说得出?   得寸进尺的人明显觉得一个吻不够,干脆将她拉在怀里。   她躲了一下,不小心碰倒了牛奶杯。   他拿着纸巾俯身过来,她急忙伸手去接纸巾,忙不迭地说道:“我自己来……”   而伸手出去,却被轻轻握住,脸上一片阴影罩下来,却是庄泽俯唇下来,向她的唇压过来,她有些不能反应,虚弱无力惶恐地说了声:“别……”话音被堵在口中。   温软的唇在她唇间研磨。   她的呼吸断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回应了对方的吻。   拒绝,是那样的无力和虚伪。   庄泽趁她准备早餐的时候跑去了卫生间,她有预知地觉察了他的意图。   果然,他再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直接到了厨房,对她说了一句:“我想我不需要打开衣柜去看看有没有男人的衣服吧。”   是的,真得不需要。   她不知道庄泽为什么这么坚持。   她能给他什么?只因为上一次意外地给了他人生第一次的性体验?   欧曼不愿意那样想,但是,失婚的女人,除了性,她不知道他迷恋她的是什么。   其实与其说迷恋,不如说是她迷恋他。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得寂寞,居然在那次意外后,常常会渴望那样的填充。   她知道自己正处于一种非常危险的境地,一念之差很可能会让自己失去自我。   怎么会这样呢?离婚一年多,她一直心静如水。居然因为那一晚的意外,心里起了波澜,时不时地被煎熬一下。   她一直自认为是个理智的人,居然也会头脑发热,欲望冲动。   她因上次的意外意识到,庄泽对于她,是个危险。   没想到,刚刚拒绝他没多久,她居然再次……   “庄泽,不要……”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庄泽放在沙发上,和上次的姿势一样。   对方吻上了她的身体,带着一种膜拜的爱意。   她忽然软弱下来,多日来压抑的欲望汹涌而来,轻轻地完全无意识地轻哼了一声,出口的时候,连她自己也吓着了。   她是这么寂寞吗?她是这么迫不及待吗?   她意识到了不妙,身子瑟缩了一下。   和一个不太熟的男人意外地有了一夜情还罢了,居然还会延续第二次,完全超出她对生活一贯的态度。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不合适   “庄泽,求你……”   她异常软弱地祈求,居然是希望对方来拯救犯错的自己。   “我喜欢你!很喜欢!发疯地喜欢!”“拯救者”在她耳边清晰地低语表白,没有将她拯救,反而将她推入深渊里挣扎得更甚。   上次他也是在她耳边说喜欢。   不!你还不知道喜欢是什么!你只是一时迷恋!   欧曼虚弱地想。然而肢体在回应对方,身体在渴望对方。她能感觉到对方的热情和迫不及待,终于意识到自己得不到对方的拯救,反而会拉她一起沉沦。   她茫乱地在内心挣扎。一遍遍在内心里告诉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她在和一个不合适,不可能有进一步发展的男性做着不该做的事情。这不在她的接受范围之内。   然而她终于没能阻止自己,更没能阻止对方。   庄泽挤进她的身体,她听见他满足地一声叹息,似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她没听到。眩晕中,身体的填充刺激了她的欲望。   庄泽并不是个有经验和技巧的男子。然而却有真挚的足以将人引燃的热情。这个初尝情欲的男子表现出来的浓烈的爱意感染了她。   她记得不久前,她还当他是个大男孩子,女孩子稍微的碰触都会脸红的大男孩。   然而此刻的他完全像个激情四射的男人,一次一次将自己送进她身体最深处,一次一次将浓烈的吻递给她。这样的他让她感到,他要的不只是性,更是爱意的交融。   “欧曼!欧曼!”   庄泽一次次低吟她的名字,上了瘾一般,将浓烈的吻印向她的唇际。   她承认,这样的庄泽完全让她沉沦了。   欧曼一直睡到阳光斜过窗子的时候才醒来。   庄泽在她身边,俯着脸看她。   她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忆起了两人激情的早晨。   他居然没走,她有些不自然。   庄泽俯下唇来吻她,轻轻吮住她的唇,然后是温柔地厮磨。   他意外地大胆,没有一点矜持羞涩,反倒是她,有些扭捏地不自然。   “欧曼,我们交往吧!”   欧曼毫无防备,只作沉默。   “和我交往吧!”   欧曼偏过脸,避开庄泽认真的眼神。   “我们不合适!”   “你喜欢我!”   “我们不合适!”欧曼再一次重复。   她失婚,他未婚,在这个社会环境里,他们不是合适的一对。   “你喜欢我,欧曼,你喜欢,是不是?”   “感情不是两个人的事情,庄泽。”   庄泽将脸埋到欧曼的肩上。   他知道感情不是两个人的事情。痛苦之后忽然柳暗花明,他几乎是冲动地和她表白。   康浩一再告诫他们不合适。他明白,可是没有办法压抑对欧曼的感情。   他对这个女人着迷了,甚至有些发疯。   前些天的痛苦低迷,这几天的欣喜若狂。   他身边的,他见过的女性,从来没有谁像她一样,让他这样地心情跌宕。   然而欧曼拒绝得不留余地。   她没打算给他机会,他知道。   早在她用另一种方式告诉他她“已婚”的时候,就没打算给他任何机会。   她和他一样,不会随便开始一段感情。   可是眼前的这段感情已不容逃避。   他对她的爱意已汹涌如潮,不断地要冲开她的堤岸。   他不允许她逃避或是挡回。   早在前一次,她承受了他的激情时,他知道她并不排斥他。   她也许有她顾虑的东西,但他却不能允许她一口回绝他的爱意。   然而欧曼知道,感情如果在一开始的时候过份浓烈往往会觉得一切都不是问题。但事实是,随着交往的加深,感情的平静,一切问题都会接踵而来。   所以对不起,因为我尝过,所以我知道,不合适的一段感情,在一开始,就应该及时打住脚步,理智退身。 作者有话要说:     ☆、不想再累一次   “和我说说她吧。”庄泽燃着一支烟。他还是不习惯抽烟,有些咳,那个味道也让他不舒服。   自从上次的表白后,欧曼一直不肯松口。   他气急了反口问她:“你如果不喜欢,那两次亲热算什么?”   她给他的回答居然是“对不起”。   没有任何意义的三个字,却意图将他远远推开。   康浩看着这个满目落寞的表弟有些叹息,将一杯酒递过去,换了他手中的烟:“不习惯不要沾这东西了。并不好。”   “如果能说不沾就不沾,我何必这样难受?”   康浩无奈地叹息,言归正传。   “她的前夫是她上大学的时候认识的。她在法国当了两年交换生,在那边无意中为那个男人作了一次翻译。”   “欧曼这个人,是很容易吸引男人的。那个男人一直追她,从国外一直追到国内,对她十分好。比她大五岁,自有男人的成熟魅力,又表现得体贴周到……”   “欧曼的想法其实很简单,男方做生意,家境十分不错,她觉得两人差距太大,所以一直拒绝。她是个非常理性的人,总知道自己要什么。”   “经商的男人,很懂得迂回之术,转回头向欧曼的舍友、好友示好,最后总是男人太执着,欧曼被感动。”   “男方的父母,一开始觉得欧曼没有家世没有背景,不太愿意,拗不过作儿子的坚持,不得不松口。”   “结婚不久那边的父母要搬过去同住。欧曼是个随和的人,觉得也没什么,就同意了。本就不太看好两人的父母自然是诸多挑剔,男人夹在父母妻子中间,自然是越来越难做。这样的家庭氛围,结果自然不会是幸福的。”   “前一年经济危机,男人的生意受了影响,作父母的居然安排他与大公司的千金约会,还被欧曼撞个正着。欧曼离去的时候被车撞了一下,送到医院才知道她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孩子就那样没了。”   庄泽愣了许久,忽然眉头一跳:“那个罗先生……”   康浩叹口气:“他们最终结婚还是董薇一力撮合的。当时觉得他对欧曼好,没想到……”   怪不得董薇见到他时恨的那个样子。   那么欧曼呢?对他除了恨还有别的吗?上次让她伤心从咖啡厅里跑出去的,也是她的前夫吧?   “阿泽,你和她,有太多的不合适。单就你的家境,欧曼就不可能答应你。”   “你是在劝我。”   “我是在提醒你。两个人只有感情是不够的。婚姻不是两个人的,而是一大家子的。欧曼正是明白这一点,才拒绝你。她比你理智,何况她已得了一次教训。”   欧曼的态度显然验证了康浩的话。   这天在康浩家用完饭,庄泽送欧曼回去的时候,欧曼一路沉默。   她是在默然表达她的拒绝还是想着怎样拒绝?   “怎么不说话?”庄泽硬梆梆说了一句。   欧曼意识到庄泽语气有些冲,愣了一下。   “你知道我喜欢你,欧曼,你知道是吧?”   这次换欧曼苦笑,别过脸,看着车窗内昏黄幽然的灯光。   “我并不是适合你的那个人。”   “因为你结过婚?”   她沉默了一会儿,低低地肯定地说了声:“是。”   “如果我不在意呢?”   “你不是适合我的那个人。”   这是明显的拒绝了。   “为什么?你并没有和我试过。”   到欧曼的楼下,欧曼下车,站在车外,隔着车窗看着他。   “庄泽,感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不想再让自己累一次。对不起!”   她转身往楼里走,窈窕的身影坚决又无情。   庄泽看着她在门后消失,被楼宇门隔断,都没有见她回过头来看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从来不是我考虑的对像   庄泽很长时间没有再见到欧曼。直到有一天到一家餐馆用餐。   进门的时候,前面受店员接待的正是欧曼,和一位不知名的男士。   看到他多少有些意外,但欧曼还是笑着过来和他打招呼,但并没有介绍身边的男士。   庄泽承认,欧曼比他大方。   她可以若无其事地和他打招呼,可是他不行。   饭自然没有吃出滋味。   他看着她窈窕的身影在门口闪过,身边的男士若有若无地虚抚上她的腰,忽然心里有一种酸酸的恼怒,像自己的东西被人侵犯一样的恼怒。   这一晚,庄泽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的吧台上郁闷地喝酒。   他知道他爱这个女人已入了骨,可是他同样也知道,他有一个同样令欧曼怯步的家庭。他的父母固然都是开明的父母,但不会体现在他的这段感情上。   一直到醉意朦胧,他摸出了手边的手机,一连按了一串他烂熟于心的数字。   那边传来熟悉的低语温柔:“喂,你好!”   庄泽的呼吸僵在那里。   “哪位?”那边再问。   庄泽挂断电话,心里像针刺一样地疼。   她删了他的号码。没有打算和他有一点牵扯。   看见他能若无其事地打招呼,却不留他的号码。   熟悉的陌生人。她已准备将他当陌生人!   原来,她再委婉的拒绝,都只会让他痛。而她删掉他的号码,瞬间让他心死。   那一边,康浩大约觉得庄泽最近实在是情绪不在状态,在一次下班的时候劝了他两句。   “你也许觉得我有点多管闲事。但是我还是劝你一句,做普通朋友就好,不要再进一步了。”   “我已经被她拒绝了。你还有什么担心的?”庄泽自嘲地说。   康浩看着表弟消沉的脸色,心里叹口气,还是说道:“欧曼是董薇的好朋友。我对她的了解还是有一点的。她不想伤害你。阿泽,她是个很不错的人,我承认,但你们真得不合适。你们过不了你父母那一关,欧曼过不了自己那一关。她上一次的婚姻很不幸福。她是好不容易才走出来的。不要再关注她,对你们两个都好。”   过了一段时间,董薇有意无意提及欧曼交了男朋友。   庄泽心里一下子像被刀子戳出了血淋淋的口子。   庄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的。无知无觉地将车开到了欧曼楼下。   她的窗户黑着。庄泽看了一下表,九点一刻。   是睡了还是没有回来?   他冲动地想下车去按一下门铃一探究竟。可是内心却怯懦地只怕是一个自己害怕的答案。   他忽然意识到,他对她的爱,已如此卑微,不敢触摸,不敢假设,不敢去想一个微弱的可能。   欧曼是近十点的时候回来的。   从车里下来,礼貌地道谢,轻声说再见,看着车调头,滑出去,脸上的笑意渐渐拢起,带着一丝倦意,低低叹了口气,怅然转身。   然而却撞进一个怀抱,有力的双臂将她在怀里收紧,再收紧,肩窝埋进来一张脸,粗重的呼吸哈在颈侧,带着绝望的忧伤。   她的身子僵在那里,没有挣扎,没有动。因为颈处湿漉漉的一滴温热,她愣在那里。   有一刻她想伸手,然而终于是没有动,一任对方俯在自己肩头。   门口昏黄的灯光打出一片惨淡,从俯下来的肩头望过去,只能见远远黯然的光影。   “我们不要相互折磨好不好?”庄泽的声音嘶哑,带着无尽的痛楚,“我很难过。欧曼,你不快乐,不开心,你并不喜欢他!”   “你想多了。”欧曼深吸一口气,勉强地笑。   “我要怎样你才肯接受我?”   “我们没有可能。”   “我们可以的,只要你肯!”   “回去吧。庄泽,以后不要来找我了!”欧曼动了动身子,试图将自己从庄泽的包围里脱离出来,然而却是徒劳,庄泽没有一点松手的意思。   “庄泽,放开我!”欧曼语气强硬了一些。   庄泽还是不松手。   欧曼不再出声。   她喜欢这个男子,她承认。早在那次大雨磅礴的夜晚,他身上的荷尔蒙激起她内心的躁热时,她就知道,她对这个男子动了心。   然而正如康浩所说,她理智而自制,不会让自己陷入一段无望的感情。   “我们试试,欧曼!跟我试试!”庄泽几近哀求,“我不会放开你,绝不放开,除非有一天,是我们自己不合适!我们试试!好不好?我们试一试!”   近乎贪恋的吻落在脸上,不依不挠,固执霸道。   她有一瞬间有落泪的冲动,对方是如此执拗,然而她什么也不敢承诺。   “庄泽,不要这样子。你,从来不是我考虑的对像。” 作者有话要说:     ☆、你现在能不能考虑考虑我   这天上完课,中午商梅和欧曼一起用餐。   “你们俩,怎么样?”   商梅问的是欧曼新交的男朋友。   她丈夫的同事介绍的,两边都是相熟的朋友,彼此觉得还算知根知底。   欧曼小口吃着餐盘里的菜,慢慢说道:“他说以后要跟父母住一起。”   商梅有些吃惊:“你们才处了多长时间,他跟你说这个?”有些皱眉,问欧曼,“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欧曼没有说话。   商梅不用再问,自己都有些恼了:“我让我老公问问那边?八字还没一撇呢,现在就提这个,什么意思啊?别说现在不是提的时候,就是能提,和父母住一起,这男人是多大了,离不开妈啊,还吃奶呢吧?”   说完了,商梅自己愣了一下,问欧曼:“你是不是不喜欢这男的?冲他办的这件事,我怎么觉得这男的情商有问题呢?”   欧曼将脸低了低,轻轻说道:“我和他,算了吧!”   商梅拍拍欧曼的手:“这事我让我老公跟那边说。咱们找的是老公,难道还拿他像个孩子似地伺候啊!咱们回头再找好的!”   谁知第二天,被回绝的男士到学校门口堵住欧曼,一定要讨个理由。   欧曼还头次遇到这样的男士,只好说道:“我们不合适。”   男士脸涨得通红,带着一丝恼意,问得咄咄逼人:“哪里不合适?你觉得哪里不合适?”   人来人往的学校门口,多少人看过来。欧曼再好脾气的人也脸上起了恼意,却依旧耐着性子说道:“我们生活观念不一样。”   “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爸妈住一起?你是不是嫌弃我爸妈?”   董薇在旁边听得快气死了,跳脚就想把男人臭骂一顿。   欧曼怕她有闪失,哪敢让她出头?   康浩恰好过来接董薇,沉着声插进来,面色不善地盯着男人:“有什么话,咱们换个地方说!”   男人看着人高马大的康浩,毕竟有些心虚,哪里肯换地方,退开几步远离康浩,才对欧曼说道:“你还嫌弃我爸妈。你一个离过婚的有什么嫌弃的?不是看你漂亮、别人夸你贤惠你以为我会跟你相对像?”   到底看康浩矗在那里不敢说太难听的,一说完,立马上车,开车走人。   董薇气得拿着手机要找商梅要说道。倒是欧曼云淡风轻地制止了她:“他说得也没错,没什么值得生气的。”连说带劝地让康浩把她带走才算。   这样一个插曲,让欧曼多少有些难受。   然而这就是活生生的现实。   因为她离过婚,所以她不敢喜欢自己喜欢的那个人,不能哪怕对他存一点的奢望。   其实她很早就已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了的,为什么现在想起来这样难过呢?   因为那个男子的真挚热烈吗?   然而环境如此,观念如此,他们怎么会有在一起的可能?   想及那个人也只会让自己贪心软弱而已。   第二天是周末,欧曼起得有些晚。家里收拾了一下,开门要到楼下扔垃圾袋子的时候,发现门口高高大大庄泽矗在那里。   “欧曼!”   他的脸色异常憔悴,声音沙哑得像干渴了许久。   欧曼吃了一惊:“你是不是生病了?”   他低着脸看她,眼神黯淡:“如果你以前没有考虑过我,从现在开始,能不能考虑一下我?”他的声音中压着深深的痛苦,难过的表情看着令人揪心。   欧曼瞬间落泪。   昨天被当面侮辱,晚上翻来覆去想了一夜,终于认定自己和他不论从哪一方面都不可能。   她已想了种种理由让自己死心,却没想到他却跑到她面前来,说出这样让她泪水磅礴、几欲投降的话。   “想让我死心,就给我机会让我们试试。欧曼,让我们试试!”   他抱着她,诱哄哀求。   她的泪湿透他的衣服,却只是摇头。   我知道那样一个必然的结局,早已预知。我们都逃不开朋友、旁人的眼光和议论。我们也不承受不了家人的责难。 作者有话要说:     ☆、不止是喜欢   庄泽从来没有试过这样追求一位女性,不断被拒,不断地还是想向她靠近。   潜意识里,他觉得欧曼应该是喜欢自己的。他这样笃定,一个是因为那两次的亲热,一个是因为她默然落泪的样子。   但他也知道欧曼迟疑的是什么。   至于家里,他不敢把握会是怎样的反应。他不敢把握家里会接受有过婚姻的她,而欧曼正是因为这个一再地拒绝。   他知道现在他和欧曼之间走进了一个死局。   有几次,他忍不住拿起电话想要跟家里说清楚,但最终还是放下电话。他隐隐知道那会是怎样一个答案,不敢让自己去求证。   庄泽当然也知道,如果给不了她承诺,靠近她只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自私。   可是难道就这样放开她吗?   茫茫人海,终于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又如此喜欢的人是如此不易。而她,又是这样地美好。放弃这个字眼,哪怕只是想想,都让他心里如沸水翻滚、万针齐扎。   但他也十分清楚,如果不能给她一个明确的保证,爱她的最好方式还是放开她,不让她再次受伤害。   那一边,欧曼明显开始躲他,他到康浩家的几次都再没有见到她,甚至有一次听董薇说她感冒发烧,请假在家的时候,他忍不住去了她的公寓,按了门铃却没有人应。打电话她也没有接。   他不停地问自己,既然要放开她,为什么还过来,还要对她表现出关心?   可是听到她生病的时候,心里就是那样心疼。   最后不得不去问康浩,康浩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告诉他,她去了临市的堂妹家。   康浩没有再多余说其它,但意思已不言而喻。   真得为她好,就应该远远走开,不去打扰她。   庄泽再见到欧曼是六月份董薇生产。   康浩周五上午上班的时候,被一个电话急召回去。   董薇肚子开始发作。   康浩将手头的事交待了庄泽便请假急急忙忙往回赶。   庄泽下午下班赶到医院,欧曼果然在那边陪着。正细声细气哄着董薇吃东西。   董薇时不时疼痛上来,抓着欧曼哭,疼痛稍一过去,欧曼马上哄着喂东西。   可是疼率看来是频繁,总共也没有喂进多少东西,庄泽在旁边都看得心惊肉跳,更不用说疼妻子疼得不知所以的康浩。   这样折腾到晚上十点左右,董薇终于被送进产房。   十一点半的时候,孩子终于出来了。细声细气的哭声,带着女孩子的娇柔。   已有些萎顿的康浩从长椅上跳起来,惊醒了欧曼,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靠在庄泽身上睡着了。连忙地直了身子,跟着站起来。   庄泽默默地站起来,抚了抚肩头刚刚离开的温度。   康浩三步两步跳到产房门前,无措地焦急地敲着,竟然发现比刚才等待的时刻更心急。   欧曼带着放松的困意,轻声说道:“马上就出来了。不用着急,总得让医生处理一下。”   她可能因为刚醒的缘故,声音有一点点的哑,在空荡荡的楼道里有一点空灵的回荡。   康浩赶两人回家去睡觉。说剩下的事情护士会照顾到,定好的月嫂一早也会过来。   最后是庄泽送欧曼回去。下车的时候,透过车窗看着有些浑浑噩噩的人,终于没有说什么。   欧曼尽管晚睡,还是一早起来熬了汤。装到汤盒里的时候,便听到门铃响。   她以为是康浩。昨晚走的时候跟他说过她会送汤过去,看来是孕妇等不及了。   门打开,她的手僵在门把手上。很快地笑了一下,有些不自然:“我以为,是康浩。”   庄泽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看她:“你这么不想看见我吗,欧曼?”   “庄泽……”   细密的吻从上面盖下来。   “你可以拒绝我。但我绝不会走开!绝不!”他紧紧扣着她的躯体,几近疯狂地啃噬。   她就像他在沙漠中期盼的那汪水。有她,他会生命无限,没有她,他会干渴至死。   庄泽在吻向她的刹那,忽然觉得圆满了。   原来他纠结,压抑,迟疑,不定,所有的根源,不过是想靠她近一些,将她变成自己所有。   几个月,他压抑的,是所有对她的渴望。   原来,所有的纠结,只在这瞬间的触碰。   而欧曼,只想到一个词,天翻地覆。   庄泽像个饥渴已久的旅人,终于找到了绿洲。   她在一片狂乱中眩晕,来不及作出反应,扑面而来的热吻瞬间将她淹没。   “欧曼,你喜欢我!”   欧曼在他的唇底虚弱地反驳:“没有……”   “你喜欢我!”他唇角的笑意晕开,辗转再吻向她,百般温柔。   我喜欢你!但决不止是喜欢!   欧曼在心底呻吟。   她已拒绝过他多少次,她已记不清。   每一次强硬的背后只是更软弱。   她每一次,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鼓起勇气,狠心拒绝。   但庄泽,每一次都能鼓起勇气,向她走近。   她承认,每一次的拒绝,只能让她更爱他,只是不敢让他知道。   他说“你喜欢我”。   她想说“是的,我喜欢你,太喜欢你”。   可是她不敢。   “你喜欢我!”庄泽含着笑意看着她的眼睛。   她知道她的眼睛已经作不了任何欺骗。   “你喜欢我!”庄泽再一次强调,气息在她脸上回旋。   她觉得自己的防线薄弱得像一张几近透明的纸,禁不住他的一个鼻息。   庄泽的脸低了一寸,与她唇齿相贴:“承认吧,你喜欢我!”他轻含住她的唇,“现在,说吧,说你喜欢我!”   “为什么要逼我?”   “因为你喜欢我!因为我喜欢你!而且,决不止是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你怎能轻视我的爱情   欧曼在第二天中午到医院的时候庄泽已在那里。   他正坐在婴儿床边逗孩子,抬眼向她递过来一缕调侃,带着狡猾的笑意,似乎在说:“瞧!我就知道你会来!”   之前庄泽给她打电话,说接她一起去看董薇。她迟迟疑疑地说不去了,手边有事情。   她想着这个吃午饭的时间,他怎么也应该走了。   吃力地将眼睛挪开,将偌大的汤盒交到康浩手里:“温度刚好。”   康浩已经由庄泽含笑的脸上猜到了一丝进展,很显然女方还在抵抗,但防御明显降低。   到此他不知道是该劝两人慎重还是鼓励两人勇敢地在一起。   临走的时候,庄泽看看迟疑不动的那个人,张口说:“欧曼,我送你回去!”   欧曼不敢给别人看出来,只好说“谢谢”,跟董薇交待两句便起身。   电梯里,庄泽带着难掩的笑意看向身边的人,借着不断涌入的人群,将她围在臂围里。最自然不过的动作,欧曼一下觉得拥挤的空间变得燥热无比,尤其腰间的那只手有意无意地几下轻按轻揉,简直让她……   一出电梯,欧曼快步作逃命的样子就往外走。   庄泽在后面跟着,不出声,只笑。看着那个惊慌失措的人快走到拐角的时候,出声轻扬:“车在这边!”   欧曼的身子定在那里,半天不转过来。   终于等她肯调转身子,面无表情地一步一步走向庄泽时,庄泽忍不住笑出声来,目光闪亮地看着这个表面上若无其事,其实步子有些失措的人。   欧曼能想到的词汇是:他是真恶劣啊!   车开出医院,却不是欧曼回家的方向。   “去哪儿?”   庄泽看了欧曼一眼,带着笑:“去约会!”   谁要跟他约会?   欧曼着急地板着脸:“我要回家!”   庄泽不急不缓地笑:“回家也行,在你那里约会!”   欧曼觉得车内的温度一下子烘起来。   最后还是庄泽带她去了一家不错的餐厅。   包间里面清雅安静,服务生送上菜单的同时,端上来一枝白色的花,精致的重瓣,大大的一朵,插在一个细腰长身的果汁杯里。杯子很精致,花更漂亮。   当然不可能是餐厅随机送的花。   欧曼看庄泽。庄泽笑看着她:“山茶花,漂亮吗?”   这个季节的山茶花?   欧曼聪明地没有问。她对花没有研究,但想来庄泽不会无缘无故特意送一朵山茶花。   庄泽见欧曼不问,也不解释,低下头去看菜单。眼睛余光瞥到欧曼看着花刹那失神的样子,嘴角带出一抹笑意。   这一顿饭吃得欧曼心猿意马,却让庄泽心满意足。   欧曼是这样地谨慎又小心,以至于庄泽倒了一杯酒递过来的时候,她神态慌乱,好像自己只要醉倒就会有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发生。好在庄泽倒了一杯酒之后再也没有给她续杯。   而在庄泽,欧曼的忐忑也好,无措也好,甚至不经意的失神也好,都是他认为对方心思慌乱、无力推拒他的表示。   这样的欧曼褪去了她一贯冷静自持的样子,却是另一番的……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     ☆、谁不贪恋这一刻的热情      欧曼是被学生连求带赖地拖到篮球场的。   看到那个高高大大、正在运球做出投篮准备的身影时,就知道单纯的孩子被人家利用了。   幽幽的目光隔着重重的头顶看向她,忽然展颜冲她一笑,一个干净利落的抱球起跳,球出手,划出一道长长的优美的弧线,伴着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叹,穿过篮网,落地又弹起。   满含笑意的双目带着期许和热切看着她,毫不掩遮。   欧曼被看得脸颊生热,却不肯给出一声喝彩。   身边的学生已了然,一波三折的一声悠长的“哦”,都开始起哄:“原来是男朋友!欧老师好不够意思!”   男孩子起哄,女孩子欢呼。怎是一个热闹了得。   欧曼被众目昭昭地调侃着,偷眼瞪了下始作俑者。   那个人神采飞扬,眼眸闪亮,看着她柔情四溢。   “你不上班的吗?”   终于避到僻静的一隅,欧曼发现自己的手自始至终都被握在对方手里,执著而热切。   “我想见你!”庄泽诚实地回答,热切地看着欧曼。   他本来是在公司,但根本工作不下去。身边任何一个女性的声音一起,他都会直接反应到她。他知道她上午只有两节课,简直是迫不及待地跑过来要见她。   庄泽发现自己完全已被欧曼左右了。她不在眼前时,他满脑子都是想她。她在眼前时,就时刻不停地想抱她,吻她。   他发现自己一点自制力也没有地想要碰触她。   “我们去车里说话?”他拉着她直接往车那边走。坐进车后座,迫不及待地吻她温软的唇。这样美好的感觉,这样美好的她,让他在不断地索求中欲罢不能,贪恋更生。   “怎么办?我停不下来。”他在她耳边咬耳朵。   欧曼觉得在这样的温柔触碰、亲昵相询面前,所有的防御和推拒都变成无力的妥协。她知道自己这一刻是贪恋的,被这个男子迸发的热情和直白的爱意击得防线溃退。   “还有课吗?”他哑着声音问。   “……没,没了。”   最后开车就近去了她的公寓。   他在她开门的瞬间拥她进去,顺脚踢上门,将她大力推抵在门板上,热烈地吻,一边剥她的衣服。   “我一上午都在想你!欧曼!欧曼……”浓烈的吻顺着颈项向下。   欧曼的腿有些发软,双手攀上他的背。   这个动作取悦了庄泽,她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他已在迫不及待撕扯她的衣服,大约是太急,裙子的拉链卡在中间,他干脆将直接掀了她的裙子。   温热的包裹容纳他的一刹那,一上午的烦躁瞬时得到抚慰。   他想要的不仅仅只是性本身。庄泽知道。   他如此地思渴她,是因为她是她。   性,只是他喜欢她的一种表达。   他喜欢这种方式的表达,因为是她。   “怎么办呢?我不想放开你!”他咬着她的耳唇,带着一丝撒娇耍赖的语气。   再没有比这更动人的情话。   欧曼脸色绯红,半闭着眼不敢睁开。   那天“约会回来”,她上网查了一下山茶花的花语。   他已将心意表达得如此含蓄又直白,而她,却是在半推半就中不知所措。   “搬我那里好不好!”庄泽咬着对方细白的耳朵蛊惑。照目前他们这个状况,当然是指他自己,他不觉得自己能忍受一天见不到她。   然而,另一方想的当然和他不一样。   欧曼在迟疑,她虽然已被这个男人激烈的热情打乱了心思,但心底却愈发矛盾起来。   她当然知道如果不能当机立断,以后只会越来越牵扯不清。但关系稀里湖涂发展到现在,再提出拒绝已难以启口,可是放下顾虑,接受这段感情,她完全没有信心。   “……太快了……”   “快吗?”他反驳。该做的都做了,而且不止一次。   “让我……考虑考虑……”   他不太满意这个回复,发狠齿下用了一点力,一点点,直到欧曼轻叫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     ☆、要么不爱,爱则不放   董薇出月子的时候,欧曼已在假期。拿了一堆东西过去。吃的用的穿的,各种用品。   庄泽是后来到的,进门看到望过来有些不自然的人,责备地递了一个眼神过去。   走到婴儿床边时,庄泽偷偷伸手,在旁人看不到的时候,狠狠捏了一下她的手。   明知道他也会来,却不等他,也不知会他。   上一次,他跟她说,他是认真在和她交往,他知道也许比想像中难,但他愿意努力。   然而她还是在犹豫,不想让身边的人知道他们在交往。   这点认知让他有点不快,但看到她的时候,又忍不住心软。   他不舍得对她发脾气,尽管会为她的迟疑与躲闪失落。   其实他知道,自己是有点贪心太过。她现在的半推半就,其实已是他能预知的最大期许,但越是喜欢她,越觉得贪心地想要她更多的态度。   他暗暗劝自己,一定要给足她时间。如果她不确定、勇气不够,没关系,他会让她看见,自己是如何坚定地要继续这段感情。   董薇一心在新出生的宝宝身上,一点也没有察觉两人的异样,一边哄着宝宝,一边对庄泽说了句:“正好你来了,走的时候顺便送欧曼回去。”   庄泽十分乐意地答应。   康浩看了庄泽一眼,对方毫不掩饰的喜悦已对他坦白了一切。   两人回头到书房里的时候,康浩才忍不住问:“你们俩……”   “我喜欢她!非常喜欢!我想和她在一起!”庄泽的表情如沐春风,脸上的笑意掩也掩不住。   康浩心里叹口气:“她呢?”   “她想藏着我,你也看出来了。”   “她是为你好!”   “她只是现在缺乏一点信心!”   “她只是不想你将来太为难!”   “表哥!我决定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担心过将来!”   康浩最后叹了口气:“你想的太简单了,阿泽!你爸妈接受她的可能性很小!”   庄泽却异常坚定:“我现在,只想让她对我有信心一点。等她确定了和我的感情,我会跟家里说。”   康浩欲言又止。一个是董薇的好友,一个是他的表弟,他似乎怎么劝都是对另一方的不公。   而且庄泽是个对感情执着的人,要么不爱,爱则不放,不会因为他的几句话就断掉这份感情。   受了“托付”送欧曼的庄泽此刻正心里算计着小算盘。   欧曼很快发觉路不对。   “去哪里这是?”   “昨天答应了给我做生日面的。”   前天是庄泽的生日,欧曼并不知道。   生日过了,庄泽才提起来,她随口说给他煮寿面补偿,他居然是当真了。   两人去了超市,选了面条和其它一些食材,就近去了庄泽的公寓。   欧曼在厨房忙碌的时候,庄泽从背后圈住她的腰:“以后生日都给我煮面吃?”   欧曼迟疑了一下,随即笑道:“好啊,如果你不腻的话!”   “当然不会腻!”身后的人下巴压在她肩头低笑,“有没有生日礼物补给我?”   “……下次过生日,一定给你礼物!”   “还有整一年才等到!”   跟个孩子似的,跟人要礼物,还不依不饶。   欧曼无奈地回脸笑:“想要什么我补给你!”   “让我选?”他眼眸发亮地看她。   “要什么?”她有种落入圈套的感觉,硬着头皮问了出来。   庄泽带着狡猾的笑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欧曼的脸立刻红了。   真是会……得寸进尺啊!   这一晚,被索取了礼物的人被从头吃到脚,一丝一毫都没有遗漏。   这不是欧曼第一次留宿,却是第一次,两人在一张床上,亲密厢缠。而得逞兴奋的人似乎有无限的精力,一直到深夜,才肯放过困得睁不开眼的欧曼。   第二天的周末,欧曼理所当然地晚起了。   睁开眼的时候,庄泽亲密的一个早安吻落在唇上。   阳光帅气的男人,裸着麦色光洁的胸膛,肌肉结实而有弹性。   男人明显被惊艳的目光取悦了,垂下脸轻声含笑说了句:“想吃的话不用客气!”   “……”   这哪里还是当初被女孩子碰一下手都会脸红的男人?   “几点了?”   “十点…快一刻了。”男人笑着回答,俯下身子,“一会可以直接去吃午饭!”   “做什么?”看着欺近的男人,欧曼警惕地问。   “吃我的早餐!”   这个晚起的早晨,欧曼再次被从头吃到脚。 作者有话要说:     ☆、时时刻刻都想欺负一下   欧曼最近都往董薇那边跑。   虽然有保姆,董薇还是被孩子弄得焦头烂额,尤其是一晚上喂奶数次。白天孩子闹,晚上睡不好,董薇简直要爆炸了。   康浩心疼妻子,想给孩子换奶粉,董薇又舍不得。最后康浩不得不找了欧曼过去。   其实孩子哪里是太闹,主要是孩子稍微一哭董薇就受不了,总觉得保姆看得不尽心。欧曼一去倒是一下子放了心,孩子再哭再闹都不管了,放心地躺去睡觉。   庄泽几次下班后去看孩子,欧曼都已经是先回去了。   他知道欧曼是故意躲着他不想让旁人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   她目前看来是不再抗拒他,但也仅限于不拒绝他。   要想让她认可两人的关系,看来还需要一点努力。   这天下班,到康浩家看完孩子,走的时候,董薇将一个提袋交给庄泽:“欧曼说要的,忘了拿,反正你也没事,给她送一趟吧!”   庄泽求之不得,一口答应。   倒是康浩,看了一眼庄泽欣喜的神情,笑着对董薇说:“他根本不是顺路,你倒好意思!”   董薇理所当然地:“有什么不好意思?欧曼做了多少顿饭,他可没少沾光!”   康浩看着一点也不客气的妻子毫无办法,只好对庄泽说道:“明天是周末,我可以在家照看了。她累了好几天,告诉她这两天不用过来了,好好休息两天!”   明晃晃制造的机会,庄泽哪会不要。立刻满口答应。   送庄泽出来的时候,康浩叹口气说道:“我不知道这样帮你们对还是不对。你既然一定要坚持,就好好对她吧,欧曼实在是个不错的人!”   庄泽便忍不住对康浩剖白了一下内心:“我想过放弃,可是这种想法比我远远看着她不能触及还难过。我没有办法左右别人的想法,但我自己知道,如果我只是因为她一次失败的婚姻就放弃她是多么傻。你也说她是个实在不错的人,她唯一不完美的就是她的那段婚姻,可那不是她的错,我怎么能因为那个就退缩离开?只要她肯接受我,我爸妈那边我会想办法说服。”   康浩还能说什么?只能明知前路难行还出口鼓励他继续前进。   庄泽将车开到欧曼家的楼底下,抬头看见她的窗口浅紫窗纱后面淡淡的灯光时,心里莫名地升起欢喜和暖意。仿佛那片灯光就是她的身影,仿佛她的人就在那片灯光里给他一个欢迎。   欧曼正在炒菜,看到庄泽手中的提袋时便知道是谁制造了机会。   “这么厚的书,急用吗?”庄泽打开提袋的时候问。   “是本词典,我最近翻译材料要用。”   还真是本词典,足有五斤重。   欧曼去厨房炒菜,庄泽跟过去,从后面搂住她的腰,将她的人掬在怀里:“因为翻译材料所以没时间理我吗?”   这是个暖昧的氛围,诉怨的那个人在问责她的冷落。   她当然不是冷落,而是刻意躲避。两人心知肚明,她却不能明着说出来。   庄泽点到即止,却也不会再追责。两人现在终于能进一步,他还真怕她会被逼出一句“我们不合适”之类的话。   她现在对他,大约也只是一个喜欢的程度,拒绝的话随时在口。他即便问责,也不会挑现在。   当然也不肯这样放过她。   “我连着跑了两个地方追你,怎么补偿我?”   欧曼的脸立刻热了。不是她一定往那方面想,而是某人……那个太旺盛了。   “我……给你加个菜。”   酥软的低语让庄泽心里痒痒的,就好似此刻臂间的腰身。毫不避讳地贴紧对方,让她清楚感知自己因她带来的身体异样。   他从不曾想过自己这样无赖地“欺负”一个人,可是于她,时时刻刻都想“欺负”一下。   “好!晚上给我加餐!”他笑着说。 作者有话要说:     ☆、有的是时间慢慢厮磨   再一个周五是在董薇家吃的饭。   一边吃,董薇忽然跟欧曼提:   “学院行政那边一个同事昨天给我打电话,想给你介绍个对像,知道我跟你关系好托我问问你……”   桌上的庄泽和康浩都往欧曼这边看。   欧曼一下有些紧张起来,不敢往庄泽那边看,只是盯着筷子尖“哦”了一声。   董薇无知无觉地继续:“说是她家的一个亲戚,是个海员,人是不错,工资也挺高……”   欧曼在庄泽的注视下都有些战战兢兢了,连忙打断董薇:“回头再说吧!”   董薇想了想:“也是,海员哪,一年半载地回不了家!”   后面欧曼再没吃出滋味来,饭后稍坐了片刻赶紧告辞走人。庄泽以送为名跟着告辞。   等送人的康浩一关门,庄泽直接将欧曼从电梯口拉到了楼梯间。两节楼梯相接的平台上,幽暗的灯光下,庄泽将欧曼推抵在冰凉的墙面上。   “温柔”地拔开她一侧微卷的长发,低头逼视她:“有人介绍对像相亲,嗯?”   头垂下来,压向欧曼的肩窝,然后脸一侧,上下齿开合,在她的颈侧尖利地咬了下去。   隔着一节楼梯上去的门外就是董薇家的门口。欧曼吃疼却不敢出声叫出来,只好低声软语地求他。   庄泽这一次却不肯放过她,咬着她的脖子不松口,还软软地威胁她:   “我生气了!很生气呢!你说怎么办?”   上一次威胁她说若果再躲着他就给她咬个印子出来让大家都看到,她真没敢躲他,没想到唯一一次没有躲居然出了状况。   上面似乎有门“吱呀”响,不知道是康浩家还是对门那家。   楼梯里的声控灯已经灭了,欧曼下意识向庄泽身影里缩,一边低低地求他:“庄泽,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庄泽:“先回去?好,先跟我回家!然后再算帐!”放开她之前伸舌尖在刚刚咬过的地方轻轻舔舐一番,在欧曼几乎要顺墙滑到地上的时候才挪开。   一路上庄泽板着脸,一语不发。欧曼自知理亏,也不敢出声。几次想跟庄泽解释一下,看庄泽木然的表情,脚下油门踩得又狠,到底是没敢开口。   到楼底下停车的时候,车向前栽了栽才骤停。欧曼被庄泽从车里拉出来,很大的力气,手腕都被勒得生疼。   开门的时候,欧曼看着庄泽大力的动作,忽然眼睛一酸,鼻子一麻,眼泪落下来。   庄泽打开门听到身后有啜泣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回头,看到欧曼满脸的泪。   愣了一愣,下意识的动作是将她搂到怀里。他不清楚她为什么哭,但她流泪的样子让他心疼。   欧曼将头埋在庄泽怀里,听着头顶的人细声轻哄,却越发觉得难过。   最后庄泽也有些无措起来,只好抚着她的头发,小心地问她:“我们先进门好不好?”   庄泽拿了鞋亲自弯腰去给欧曼换,却看到一滴水渍掉到地板上。他正握着她的脚,抬起头来看她,流泪的人呆呆看着他,似有无限难过。   他干脆脱了她的鞋将她抱到半身高的鞋柜上,心疼又自责地看着她:“是我惹你难过了?”   欧曼的泪又出来:“我已经拒绝了!我当时就没答应!”   庄泽愣了一下,忽然明白了。她原来以为他这一路都是在为介绍对像的事生气?   他有一刹那想告诉她,他一路忍耐,其实是……   下一刻的动作是伸手将她按在怀里,不让她看到自己脸上的笑意,然后轻声问:“刚才难过,是因为怕我生气?”   欧曼将脸往他怀里埋了埋。   他转脸蹭进她的长发间,压着笑意:“所以以后不会再有相亲那样的事情了?”   “嗯。”   “那好,作为今天的惩罚……”他圈着她的手顺势伸到她腰间往下,摸进她的裙底。   他其实想说“作为今天的惩罚,搬过来吧”。但他还不敢逼她太紧。   至少此刻,他知道她怕他误会,怕他生气。也许她还没有意识到她对他的在意,但是没关系,他们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慢慢厮磨。 作者有话要说:     ☆、家里有她的感觉   周三庄泽下班的时候,心情非常不错。   去取车的时候,康浩看他神情愉悦的样子,心里叹口气。   他其实并不看好庄泽和欧曼,但庄泽明显已沉溺其中。   “你们两个……”   庄泽嘴角的笑意掩也不掩:“董薇爸妈过来帮你们看孩子,是不是轻松多了?”   董薇最后到底是把保姆辞了,在小区里帮她爸妈租了套房子,就近看孩子。   康浩当然是随妻子的意思,总麻烦欧曼也不好,何况欧曼自己假期也有事情忙,当然指的不是庄泽这块,她一直都有帮出版社翻译东西,假期尤其忙。   庄泽出电梯的时候,不掏钥匙却按门铃,很快欧曼来开门,疑惑地看他:“没有带钥匙?”   “带了!”庄泽进门,先弯下身来送了一个绵软的吻,然后神采飞扬地笑,“就是想让你来开门!我喜欢家里有你的感觉!”   这么窝心的话任谁听了都会心里暖暖的。   庄泽一边换鞋一边笑:“做了什么好吃的?我闻到香味了!”   不等欧曼答,直接往厨房走,欧曼推着他往洗手间去洗手,他直接在厨房水槽边洗了,接过欧曼递过来的毛巾擦手,迫不及待到餐桌前,三个热菜,一个凉菜,熬得绿豆米粥,已经半温,烙了两张干面饼,半盘子的碎牛肉。   庄泽心里柔情荡漾。   下班回家,家里有你喜欢的那个人,有她为你精心为你备好的饭,更重要的是,这个人了解你,知道你饭量大,知道你离不了肉,知道你固定每天要吃的那一个是什么。   钥匙其实是一早就给了欧曼的,但她总是找各种借口不过来。   前两天他使劲给她说最近公司工作多,做得累,懒得吃饭,最后惹得她心疼她才过来的。其实是知道她不用往董薇那边跑,便使劲想办法逛她过来。   吃完饭庄泽非常自觉地帮着收拾餐桌。跑到水槽边要洗碗的时候,欧曼过来:“你累了一天,先去歇会儿!”   庄泽坐在沙发上,电视开着,他看的却是厨房中的欧曼。   第一次到她的家里,他也曾这样坐在她家的沙发上,用眼神追逐着她的身影。不过那时不敢这样明目张胆。   家里有这样一个人,她为你忙碌,你看着她忙碌,这种感觉很奇妙,是一种安宁,一种心暖,一种不用话语却可以填满心房的温馨。   庄泽很快起身,去了厨房,从背后搂住欧曼的腰。   家里有她在,真好!   欧曼这边却洗碗洗得很不自在,于是便使唤庄泽拿布将碗抹干。   他干得倒也认真,一边抹一边跟她讲条件:“这几天别走了好不好?明天还给我做饭好不好?这两天公司要加班……”一边说一边看她的反应。   她的反应很好,一开始是要推拒的样子,一听他说加班便犹豫起来。   他于是继续夸大自己的“苦难”。   “以前都是去康浩那里蹭饭,现在哪好意思……”一边说着,扔了手中的碗和布,依旧去搂着欧曼,“最近都被你养刁了,即使好意思到他们家,也没有好胃口。好不好?好不好?”一边说着一边把嘴唇往欧曼肩窝拱。   卖萌耍赖的男人,明知道他其实目的是什么,却怎么好拒绝?   欧曼其实心里清楚,自己明知道这样下去会发展到哪个地步,可是她却放任了。   诚然她是喜欢这个男子的,他给她的,并不是多浪漫的追求,多动人的情话,可是他在用他的真诚坚持。   他给她的所有,都是最真的他自己。这是她无法不动心,无力去拒绝的地方。甚至在潜意识里,愿意随着他慢慢走下去,哪怕最后的结局仍是分开。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可以等你慢慢作决定      庄泽在第二天的班上,神清气爽、心情愉悦,惹得相熟的同事都打趣他,是中彩了还是喜事临门了。   早晨当然是欧曼做的早饭,出门的时候送他到门口,细声软语地叮嘱他路上注意安全。   这一个上午甜蜜又煎熬,康浩都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不时地出声提醒。   中午快速在餐厅用完餐,庄泽一边在公司小花园散步一边给欧曼打电话。   “在干吗?”   “……翻译材料。”   庄泽的笑意凝在嘴角,一下下,很快又笑着转移话题:“吃过饭没有?”不等对方回答,先逼着对方,“只许说没有,我好过去给你喂食!”   欧曼那边默得连呼吸都一瞬停止,可以想见的脸热颊红,然后才低声说道:“已经吃过了!”   庄泽明显不满意这个回答,软软笑着带了威胁:“你把翻译的材料收拾好,下了班我去接你。只许说是,否则我会惩罚你!”   那头的人默了一下,然后轻轻说:“是!”   挂了电话,庄泽压下心里刚才瞬时涌起的不快。到底还是不够啊,她在他公寓连这一天都不   肯呆。还真把她自己当临时做饭工吗?   下班的时候,庄泽先去了花店,在店员的热情推荐下买了九枝百合。   然后才往欧曼家走。   因为加班又买花,到的时候天快黑下来。   进门先将花捧给欧曼,附送一个深吻,放开她的时候,在她耳边咬耳朵:“今天很不乖,背着我乱跑,晚上要惩罚你!”   欧曼没有等到预料中庄泽的恼怒,怀里抱着清香的花有些发愣。听到后面半句,脸一下子热了,退着身子躲开某人制造的暖昧,却在对方含笑注视中红了脸。   “我做了饭,先洗手!”   借着找花瓶插花快步走开。   厅里四处已是百合的清香,前后的窗子开着,凉爽的夜风从窗子里透进来,带着雨湿的潮气,等两人吃完饭,外面的雨点开始“啪叭”地掉,两人起身去关窗子。   外面的雨来得非常急,一时间竟然哗然如织。   这么大的雨自然是走不了了,庄泽看着欧曼笑:“今晚收留我吧?”   欧曼红着脸:“我去收拾书房!”转身果真往书房里去。   庄泽跟着进书房,看着那张单人床笑:“这张床能收拾成双人床么?”   欧曼柔柔的目光嗔过来:“不够你睡吗?”   庄泽迎着那双晶亮的柔目伸手将她搂过来:“要不我们试一试看够不够?”   简直……   以前为什么没有觉得他这样……   庄泽见好就收,笑着说道:“我换洗的衣服在车里,给我找把伞我下去拿!”   欧曼愣了一下,才明白,他原来就是要过来过夜的。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隔着窗户能听到雨哗然落地的水响。   两人晚上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说是坐,其实是庄泽斜靠着沙发,欧曼躺在他怀里,他全手全脚地搂着她,眼睛看着电视,心里想的却是另外的东西,总是情不自禁低下头在她唇上一嘬。   欧曼视线不断被挡,根本不成连贯。待要回过脸来去嗔他,早被预谋已久地堵了嘴,似饥若渴地吮,然后终于翻身将她压在沙发上。   “欧曼!”他一边吻着她,一边在她耳边轻轻地喊。   她给他吻得心猿意马地乱,在他的手伸进薄棉裙的时候,她呼吸骤紧,躁意难当,渴望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会如此轻易地被撩拔。她也从不知道,自己会如此肖渴一个男性的爱意。   他拿一只手盖上她的眼睛,慢慢吻上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嘴唇,最后咬住她的耳朵。然后用唇慢慢吮裹。   视觉的掩盖刺激了感官的敏感,欧曼觉得体内无数个触角七挠八挠地探触着身体的各个角落,让她忍不住想求那个人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欧曼,你是不是不想搬过去?”庄泽忽然轻轻问。他的语气很温柔,不带任何责备或不快的样子。   欧曼愣了愣,然后轻声说:“我没想这么快……”   “欧曼,我并不想逼你作怎样的决定,你不想搬过去,我并不生气。我可以等你慢慢作决定,只要你不逃避,好不好?”   欧曼的泪从庄泽的手掌下流出来。   “……好。”她说,然后被绵软的唇封住口,温柔地吻。 作者有话要说:     ☆、只是就想欺负你   结果周六一大早,庄泽就敲响了欧曼的门。   欧曼穿着睡衣开的门,庄泽提着一袋子衣服,满眼憔悴的样子吓了她一跳。   还没张口问,庄泽搂着她往里走:“你得收留我几天,我困死了!”   “你这是……”   庄泽是真困的样子,没精打采地说:“我家被入侵了!我被吵了一夜!”   欧曼看他是真困的样子,不仅心疼地说道:“那你睡一会儿吧!”   庄泽已经躺到床上,向床边的欧曼伸手:“陪我睡一会儿!”根本不等她答应,圈着她的腰将她带到床上,搂在怀里。   过了一会儿,庄泽闭着眼轻喊:“欧曼?”   “嗯?”   “现在睡不着,跟我说说话!”   欧曼:“……你家被谁入侵了?”   “小时候关系不错的两个朋友。闹别扭了,一个从家里跑出来,一个追过来。”   看来是情侣。欧曼想。   庄泽闭着眼:“欧曼?”   “嗯?”   “穿着衣服睡觉不舒服,你帮我脱了。”   欧曼:“……”   庄泽:“我昨晚加班很晚,还被他们闹……”   欧曼认命地爬起来。   一颗一颗扣子解完,庄泽还不坐起来,只好一个袖子脱了,再去脱另一只袖子,然后从他身子底下将衬衣抽出来。   回头帮他去解皮带扣。裤子一点一点褪下的时候,欧曼忽然觉得不对了,为什么他没穿内裤啊?   几乎是一瞬间,薄被罩在庄泽身上,连头也蒙上。   庄泽在被子底下笑,伸手精准地将羞恼的人捞到怀里,掀开被子将她也罩了进去。   “都色诱了为什么还这么意志坚定?”一边说一边将手伸到睡裙底摸上去   “不是困死了吗?”欧曼没好气地瞪某人。   “嗯,困死了,来点助眠运动!”   欧曼:“……”   这哪里还是当初那个被女孩子碰了手还脸红的大男孩子?   “助眠运动”的结果是两人一直睡到将近中午电话狂喊,当然是庄泽的手机。   庄泽接起来,一边按着怀里欲起身的欧曼。   欧曼听着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是个男声:“不好意思昨晚闹着你了!”   庄泽看着怀里的欧曼笑:“午饭你们自己解决,晚上请你们吃饭!”   然后欧曼听到有个女孩子的声音气恼地喊:“我才不跟他解决,我……唔!”似乎是嘴被堵住的声音。   庄泽挂电话的时候,欧曼听到里面传来拍打悉索的声音。看来是对欢喜怨家。   “很能闹的两个人,晚上你见到就知道了!”庄泽笑着吻了欧曼一下,“已经中午了,我们怎么解决?”   欧曼:“……”为什么她觉得庄泽用的字眼那么……   “我去做饭!”欧曼忙不迭地坐起身来。   庄泽起身将她扑倒在床上,笑着拿鼻子间的气息呵着她的脸:“我们不应该先解决一下再做饭?”   欧曼的脸瞬时红透了:“早上我们明明已经……”   庄泽将嘴唇凑到她耳边:“看来你没有喂饱我!”   中午这顿饭最后是庄泽做的。   做饭的人神采飞扬,闲着的那个气恼交加。一直到饭做好,往餐桌上摆餐具的时候还一直垂着脸不说话。   庄泽认错态度非常好地圈住默然不语的人:“生我的气了?”   欧曼咬了一下嘴唇。   庄泽继续讨好:“你不喜欢我下次不……”   欧曼几乎是着慌地回身堵住庄泽的嘴,脸红得像透色的玫瑰:“你别说!”   庄泽咬着她的手指低低地笑:“我不说!我只是……就想欺负欺负你!”   我从来不知道,我的人生会遇到这样一个人,让我思慕若渴,让我恋恋难去,让我爱意难舍,让我情不自禁,想要欺负。 作者有话要说:     ☆、遇到她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爱情   这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欧曼见到了与庄泽“小时候关系不错的”、“ 很能闹的”那对欢喜冤家。   其实很能闹的是叫贺丹丹的精灵样的女孩子,叫义辉的男子有些痞气,欧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这男子身上有种叫“黑暗”的东西。   贺丹丹从头到尾都在跟义辉赌气较劲,要了两瓶白瓶,别人没怎么喝,她一杯接一杯,义辉跟庄泽说着话,中间劝她一句:“这酒劲大,你少喝!”   贺丹丹一杯喝个底朝天。   回头义辉又说:“喝完这杯行了啊!”   于是又一个底朝天。   渐渐地欧曼看出了门道。这哪里是制止,简直是劝酒。   贺丹丹一边喝一边跟欧曼嘻嘻哈哈:“你们俩啥时候在一起的啊?庄泽上次过年回家……”   庄泽赶紧将刚上来的一盘子虾端到她面前:“你爱吃这个,让义辉帮你剥!”   贺丹丹歪头看着他:“暗恋人家还不敢让人说啊?”然后拿眼斜义辉,“剥了我也不吃!”   义辉手中正剥完了一下,一听,然后直接放进自己嘴里:“那我就别自讨没趣了!”   贺丹丹气得瞪着眼,捡了盘子中的一只虾,带着皮就往义辉嘴里塞:“你吃你吃,噎不死你扎死你!”   义辉嘴里鼓囊囊地倒腾着嚼,手里慢条斯理地剥了一只虾子,趁贺丹丹不备塞到她嘴里,然后拿手捂住她的嘴,终于咽下去一点,含着东西对贺丹丹说:“别吐啊,吐了将我嘴里的喂给你!”   贺丹丹气得张口咬了他的手指,义辉也不喊疼,只是含笑嗔怪她:“给人看着呢,想咬咱回去关起门来咬!”   欧曼被那俩人闹得……   庄泽在桌子底下捏着她的手。她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跟那两人一比,他们是多纯洁啊。   义辉笑着看欧曼:“别见怪啊,欧曼,丹丹就是个咋乎的性子。这几天要帮她找房子安置,打扰你和庄泽几天,等定下来再请你俩!”   欧曼微微一笑:“别客气!”   贺丹丹瞪大眼看着欧曼:“你笑起来的样子可真美!”   中间义辉和庄泽出来抽烟。   庄泽吸了一口开始咳嗽。义辉笑着看着他:“这么多年,你一直没有学习抽烟?”   庄泽笑笑:“不习惯这个。你和丹丹,到底是……”   义辉吐出一口烟:“她家里给她介绍个对像。你也知道她爸妈的标准……他们眼里我就是混混儿,拿什么给她承诺?你说我和她……”   “真想跟她断了,你还追过来?”   义辉苦笑了一下,转问:“你和欧曼不也一样?”   “我不怕跟我爸妈摊开,我只怕她不肯跟我走到那一步。”庄泽说。   义辉有些诧异地笑起来:“不是吧?难不成你现在还是死缠烂打的那个?她可不像……”   这次换庄泽苦笑:“她的事你别跟丹丹说,她口无遮拦惯了,别让我妈中间生事儿!”   义辉拍拍庄泽的肩:“你说你也是!上学的时候多少女孩子倒追,你偏挑了这么难走的路!”   庄泽脸上闪烁笑意:“我遇到她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爱情。”   再回去,贺丹丹已经醉了,抱着欧曼往她怀里拱,一边还像个孩子一样地撒娇:“你喜不喜欢我?”   欧曼拍着她像个孩子一样哄:“我很喜欢你呀!丹丹多讨人喜欢呀!”   两个男人瞬间无语。   义辉走过去,从欧曼怀里把贺丹丹抱过来,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喝醉的时候像个小孩子……比较乖……”   这个乖并不受认可。不过欧曼倒是明白义辉为什么要惯着贺丹丹喝酒了。   庄泽开车先将义辉和贺丹丹送回去,义辉抱着贺丹丹下车的时候对庄泽说了一句:“你的房子要借几天,”又对欧曼笑,“要麻烦你收留他几天!”   欧曼听着话里尽是调侃,有点脸色赦然:“……不客气!”   再开车走的时候,庄泽回头对她表示不满:“我觉得你刚才应该说‘应该的’!” 作者有话要说:     ☆、跟我凑凑呗   庄泽在欧曼的公寓度过了近十天的同居生活,感觉嘛,自然是万分喜欢。   这天义辉给他打电话:“我给丹丹租了房子,大概还要两天才能收拾出来。你要多被收留几天吗?”   庄泽笑笑,不接话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义辉在那边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帮我照顾着她些!”   庄泽笑着点他:“既然舍不得,还是早点定下来吧!”   义辉在那边好久没有说话,最后说:“等这边收拾出来了请你和欧曼吃顿饭!”   庄泽这边和欧曼过得十分惬意。说实话,贺丹丹和义辉就此住下去不找房子他也是愿意的。   这天早上醒来,欧曼再次对上上方含笑注视的脸,有些赦然。   这样的日子似乎自然而然地进行着,欧曼有时候会想,她似乎很习惯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如果下次庄泽提出让她搬过去,她会不会同意?   “早!”庄泽毫不吝啬地给了一个早安吻。   欧曼发现庄泽的一个好习惯是,他的温柔,他的爱意,他满满的喜欢,甚至他的欲望,都从来不会掩遮着含蓄表达。   他是个非常坦诚的人,他喜欢,他想要,都会第一时间向她表达。   这样的他让她觉得很舒服、心暖,而且安心。   “你好像很久没有运动过了。”欧曼在某人的注视转移对方的视线。   她印像中,以前庄泽周末都会去打球。   “我最近多了另一项运动。”回答的人语带暖昧。   先是康浩因为董薇生产,身兼好男人好爸爸双职,几乎抽不出时间去运动。然后是他和欧曼的关系更进一步,几乎空闲的时间他都跟她腻在一起。   被挑逗了人的脸色发红,如水美目带着刚睡醒的慵懒瞪了他一眼。   他赶紧补救:“今天陪我去运动吧。”   关于和庄泽共同出门,欧曼一直是迟疑的。   她喜欢庄泽,但内心里其实并不乐观两人的结果,因此,多数时候,宁愿两人处在一个安全的境地,例如不到公共场所,例如不去共同参加同事或朋友的聚会。   两人最终没有去运动,而是最后去了康浩家。   自从董薇的父母过来,欧曼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去看董薇和孩子,她之前和董薇的父母也是认识的,正好借此机会聊聊天吃顿饭。   董薇的父母明显是喜欢欧曼的,人一到,拉着到一边,一边哄孩子,一边和欧曼说话。   欧曼拿出这几天空闲时间做的几件小套衫:“是用旧衣服做的,棉质还不错,也透气,脏了就扔掉!”   董薇的妈妈分外欢喜:“买的衣服都不合身,我又没有时间,这下可不用愁了。”   一边悄悄问欧曼:“谈对像了没有啊?抓紧赶快找一个吧!”   欧曼愣了一下,笑笑:“嗯,会抓紧时间找的!”   庄泽这时走过来:“找什么?要我帮忙吗?”意味深长地看了某个人一眼。   欧曼忙站起来:“没什么没什么!”   董薇妈妈以为欧曼不好意思,笑笑倒也没有再说。   吃饭的时候,董薇敲打庄泽:“你妈前两天可又打电话了啊,你说你也不小了,上点心行不行啊?我们学院的小姑娘多好,都给你挨着看了个遍了,你到底是哪样意思?”   庄泽低头吃菜不应话,桌底下拿手捏欧曼的腿。   人多餐桌小,他们两个紧挨着坐,董薇自然看不到两人的动作,康浩视若不见,不自在的倒是欧曼。想着下次过来绝对不能和庄泽同时出现。   董薇见庄泽不吭声,生气却没办法,只拿眼瞪事不关己的康浩,意即,你的表弟你还不说说。   康浩心里想,我倒是想说,这两人在一起,我支持也不对反对也不对,说什么啊。   从康浩家出来,在电梯里,庄泽笑着问欧曼:“你看大家都催呢?跟我凑凑呗!” 作者有话要说:     ☆、我很坏,对不起   这天晚上欧曼独自睡在床上意外地失眠了。   这才几天,习惯还真是可怕的东西。   第二天欧曼翻译材料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   中午的时候庄泽没有打电话来,晚上的时候也没有。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这了段时间,中午的一个“报时”几乎已成定例。   那天在电梯里,庄泽问的那一句她并没有回答。   当然知道庄泽的意思,他已满是期待地要和她经营这份感情,可是她却一再迟疑不决。   她不知道是她真得想得太多还是庄泽想的太少。   他满心里都是这段感情,她却为下一步可能的结局退缩。   第二天的中午还是没有电话,欧曼想,庄泽也许是在试探?他也许在等她一个表示,他也许想从她这里得到一份肯定。   欧曼知道,他也许等的,是一个继续向前的肯定。   晚上七点多,欧曼看着手机发愣。   这一天的翻译效率相当低,她知道自己心乱了。   她能想到的最坏的结局是,她继续沉默,然后他们就此分开。   明明是早已预知的结局,可心里却是压抑地疼。   她的泪流出来,眼前的那个名字一片模糊。   然后手终于在那个名字上按了下去。   那边很快接起来,却没声音。   她在这边流泪,说不出一句话。   那边终于有了声音,庄泽说:“欧曼,把门打开!”   欧曼冲到门口去开门。   庄泽面带憔悴,伸臂将开门的人圈到怀里。   “我很坏,对不起,欧曼!”他说。   以欧曼打电话之前,他一直在问自己,她不打电话怎么办?他要放弃吗?他要因为她的不争放弃吗?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逼着她往前走,他想得到她哪怕一点的回应,好让自己更有勇气走下去。   放开她,似乎不太可能。可是总是自己一个人唱独角戏,总归会觉得累。   所幸她最后打来了。   “对不起,欧曼,对不起!”他在她耳边轻声道歉,一边吻着她的脸颊,吮着她满脸的泪水。   其实在听到她哭的一刹那有些后悔。   她已有了一次痛苦的过去,自己却还这样逼着她表态。   可是他依旧是开心的,很高兴她打的这个电话。   门关上,庄泽看着怀中啜泣不止的人,自责又心疼:“骂我好不好?打我也没关系!对不起,欧曼!”他一边自责,一边轻吻着欧曼。   欧曼知道,其实他有什么错?在这段感情中,他是付出最多的那个,她有什么理由怨他?   付出,却得不到回应,该说对不起的,明明是她。   “是我不好!庄泽,对不起!是我不够好!”   我享受你的爱意,却不肯给你承诺,不愿意给你肯定。   我不够好,这样挥霍你对我的好!   “不,你是这样好,让我无论怎样都舍不得放开!”   他吻住她的唇,用自己热烈的热情冲开她的泪水。她回应了,带着泪,将自己对他释放。   相处以来的第一次,她无所顾忌、无所保留地将自己对他交付。   眼前的这个男子,她知道,即使结局不会圆满,她也愿意陪着他走一次。因为他对她的毫无保留。   “你,一直在门外吗?”热情过后,她低低地问。   “一直在门外!”他轻轻的笑,吻着她的脸,“一直害怕,一直担心,一直提心吊胆!”   “昨晚……”   “昨晚一直想你,一直想你,使劲忍着不给你打电话!”   “你……”   “对不起,我知道,这样做,真是太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好的她需要自己努力去争取   欧曼这天在庄泽的公寓醒来,有些怔忪地想,她和庄泽这样的日子还能有多久呢?   贺丹丹前几天哭着跑过来,原来义辉最终还是决定分手。贺丹丹问什么也不说,最后气极了打回家里,才知道家里不仅私地下找了义辉,她爸爸更是严厉地将义辉斥责了一番。   贺丹丹坐在沙发上哭得昏天黑地。   “我爱他呀,他为什么不能坚持一下下?”   “他变成这样不都是因为我?我爸妈凭什么嫌弃他?”   “他哪里不好了?当初为了我受欺负才打伤了人被学校开除!”   “我爸比义辉好哪儿了?嫌他道路不正,他们那些人哪个比他正一点了?”   “明明说好了一起的,他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   欧曼渐渐听出她和义辉两人之间的端倪。却越发在心里觉得她和庄泽,最终也不过是被阻挠的结局。   感情之于她和庄泽,就像之于贺丹丹和义辉,从来不在一个圈子里,只不过是短暂的一个交集而己。   贺丹丹走后,晚上睡觉的时候,庄泽抱着欧曼。   “不许多想,我们和他们不一样!”庄泽安慰欧曼说。   欧曼没有说话。   哪里不一样?不过比他们更不可能。   这天在班上的庄泽有些心烦意乱。   因着贺丹丹和义辉的事情,欧曼好不容易积极起来的态度又变得消极。   似乎又回到了当初的时候,她思虑重重,百般推拒。当然她并没有在面上表露得太多,但他已从她的心不在焉中察得了端倪。   他抽空特意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想探探家里的意思。   还没等他提欧曼的事情,庄母先提起了贺丹丹和义辉。   “阿泽,妈对你找对像没有别的要求,只要清清白白就行,不要像丹丹和义辉那样……”   庄泽一下子有些反感:“怎么算清清白白?义辉怎么啦?他小时候您不也挺喜欢他?”   庄母诧异儿子少有的冲撞,但想想儿子和义辉的从小到大的友情,倒也没有多想:“义辉是个好孩子,妈不否认。可他和丹丹根本是走了两条道。义辉当初要是正正当当地找个工作、经个商,你贺叔叔还不至于嫌贫爱富地阻止他们。你贺叔叔是政府官员,你说义辉现在身边的那些人,真和丹丹在一起,你想别人怎么看你贺叔叔?”   “过日子的是丹丹和义辉,他在意别人的看法比丹丹的幸福更重要吗?”   庄母耐着性子:“你和他们两个从小感情好,妈妈理解。可是阿泽,你贺叔叔下面一群人,他如果不能服众还怎么让下面人听指挥?你贺叔叔即使不在意,丹丹和义辉今天被人说,明天被人说,时间长了两人心里不隔应?婚姻和感情不一样,没有你想的那样简单!”   庄泽有一刻没有吱声。他当然也知道。   当初也劝过义辉不要混那条道。可结果是谁能料到的?义辉是打算退出来,正逢着他家的房子拆迁,半夜睡得正香,一声“轰隆”,他年迈恋宅不肯搬走的奶奶被压在房子下面再也没有睁开眼。   庄泽不能说是谁的错,可是义辉觉得奶奶被砸在强行推倒的房子下面是自己的错。   庄母最后在电话里说:“不要再东挑西捡,好歹看个不错的先处一处。妈妈不嫌贫爱富,只要人好,你喜欢就行。总之以后过日子的是你们,别和丹丹一样犯傻。”   他随口敷衍,说一定会好好找。却没有再提欧曼的事情。   他告诉自己,要等一个好的时机,现在,他要做的是抓牢欧曼,让她安全地接受自己。等他们的感情稳定下来再跟家里坦白好了。   然而内心里,他也在问自己,这算不算一种变相地逃避问题?   他究竟是觉得这个时候不恰当还是没有勇气跟家里提这件事情?   所以,他不能怪欧曼,最起码他自己都没有给她一份安全的承诺。   他口口声声爱她,却连向家里坦白的勇气都没有。   他最后在电话里说:“如果我喜欢一个人,她一定是最好的!”   她当然一定是最好的,然则现在他也知道,最好的她需要自己努力去争取。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人向前努力的感情   贺丹丹最终被她妈妈带了回去。这边的工作还没有正式开始就先辞了。   过了几天,庄泽到底是不放心,打电话给义辉。义辉苦笑着说,丹丹还在跟家里闹。   前两天,义辉家里张罗了一个女孩子让义辉去相亲,义辉倒是去了,丹丹不知从哪里听到了信儿,跟着也去了,砸了桌子还把义辉抓了满脸花,特别拽地跟他通告:“我一天不结婚,你一天不许相对像,连女人也不许有!”   这事很快被传开,丹丹妈妈快气死了。   欧曼觉得贺丹丹至少比自己是勇敢的。她敢追求自己爱的那个,肯为了那个人坚持。而她自己,想的永远是退却。   这天天气异常地热,懒得做饭的两人便去了外面吃饭。没想到遇到欧曼的同事。有些意外跟欧曼弄眼色。   欧曼不知道为什么,赶忙澄清说:“我的朋友!”   欧曼的同事有些失望的样子,不过倒也没再追问。   欧曼在同事走后,垂着眼不敢看庄泽。她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下意识却显然是内心真实的写照。   餐桌上的气氛沉默了许多,两人一直到最后也没有说几句话。   到庄泽公寓楼下,停车的时候,庄泽问了一句:“我们只是朋友吗,欧曼?”   欧曼没有说话。   庄泽再问:“如果只是朋友,我们现在算什么?”   “对不起!”欧曼说。   庄泽的近日来的烦躁被这声“对不起”拱得爆了头。   “对不起我什么?欧曼,我真有那么差让你不能在同事面前认可吗?还是你觉得我付出的不够不能给你安全感?”   “庄泽……”   “欧曼,我一个人向前走很累,你如果不满意我,能不能跟我说清楚?”   欧曼惊愕地看着庄泽。他是这样想的吗?觉得她不满意他?她只是不敢让自己存那份奢望,不愿让别人知道他和她的……   庄泽把钥匙递给欧曼:“你先上去,我抽根烟!”   他知道他刚才说话有些急燥了。他明知道欧曼不是那个意思,却压不住心中的那股恼火。   他知道她在迟疑。他问自己是不是太着急了,不该这样逼她。   可是另一方面,他想让她知道,他是认真在对待这段感情,他想要的不止是眼前。   欧曼知道自己的迟疑伤了庄泽。   她知道,在感情面前她是这样的懦弱。而庄泽是那样的坦诚。   门轻轻被推开,欧曼知道是庄泽,她不敢回头。背后贴上一具温暖的身体,庄泽结实的双臂拥住了她。   “我们说好了不吵架的,是不是?”   欧曼的泪流下来,肩膀耸动。   “我不好,欧曼,我不该让你哭。对不起!”庄泽将脸贴住她的后颈窝,“对不起,欧曼,我让你哭了!”   他将她的身子扳过来,温柔地吻她的脸颊,她的眉眼,她的唇:“别哭,别生我的气,别伤心。”他一边低声哄一边吻她,温软的唇吮去她凉凉的泪,“宝贝儿,对不起!”   一声“宝贝儿”叫得她的心软软的酸酸的,她伸出手臂,圈住他的脖子。   她怎么会不明白庄泽的心思?然而在她,两人的感情越深,她反而越无助。可是这份彷徨却无法诉说。   她知道庄泽是投入了十分的感情来爱她,所以更怕那个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     ☆、真得想和你在一起   这天晚上欧曼做饭的时候,庄泽从后面抱住她的腰。似乎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分外有些兴奋。   “升职了还是加薪了?”欧曼笑着回头问。   眉开眼笑的人逮住她送过来的唇好好爱抚了一番,眼看要失控,锅里的水滚滚地顶着锅盖“哒哒”响才无奈放开。   他就这样搂着她,看着她往锅里下面条,水起水落,面条出锅,最后才不情不愿地放开她去帮着放餐具。   欧曼发现庄泽的欲望来得频繁又强烈,两人只要是在家的时候,他总想吻她摸她,可是一亲近就失控,每一次都要尽兴才好。   庄泽吃着饭,在欧曼毫无防备的时候笑着说了一句:“我跟家里说了我们的事情。”   欧曼几乎是愣在那里。他这样高兴的样子是家里那边通过了?他家里有这样开明?   庄泽笑看着欧曼,眼里的喜悦可见地满溢。   “你家里怎么说的?”过了好久欧曼问。   “我妈说好,回头见见你。”   欧曼沉默了一下,然后对庄泽笑笑:“所以给你高兴成这样子?”   庄泽笑着反问:“难道你不高兴?”   饭后欧曼在厨房书拾的时候,心里一片烦乱。   这个“回头见见”的意思太多了,当年那边的父母拗不过前夫的坚持,不也是说了一句“那回头见见吧”。然后结果怎么样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欧曼后来发现,和父母较劲得来的婚姻,你即使花十倍的努力去讨好,当年较劲的伤害也总在对方心里存着。他们不会觉得儿子忤逆,反而会将怨气发在你身上。   庄泽高兴的样子她不忍点破。他的母亲连为难一下也没有,直接说了那样一句话,怎么会是认可?没有刁难才不正常吧?   这天晚上的庄泽明显很兴奋。   (------)   庄泽怎能不心动?那样亲昵又难为情的声音。   他在她失控的前刻逼着问她:“欧曼,你喜不喜欢?”   她口中是支离破碎的呻吟,哪里有时间回答。   可是他还在逼问,一次一次逼问:“你喜不喜欢?以后我们都会这样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她想说,我真得想和你在一起。真的真的,很想!   可是那个结局似乎已在预料,眼前的男人明显毫无察觉。   “庄泽,我要开学了!”她在他怀里,用手轻按着他胸前结实的肌肉,轻声地说。   庄泽将下巴低了低,笑着问:“然后呢?”   她对着他愉悦的笑容噎了一下,要吐口的话临时变成了:“我上课的时候住那边,不上课的时候……再过来,好不好?”   她说“好不好”,软软的商量。   怎么不好?这是她第一次,明确说要住过来。   庄泽低了一下头,正好含住她的唇,深深吮了一口,才放开,眉目带笑:“好啊!”   他想着,他看来是做对了。她所顾忌的,正是他家里的反对,现在看来,警备解除,她肯向他靠近了。 作者有话要说:     ☆、遇见你真好      庄母看到欧曼的时候,已经知道儿子为什么迷恋这个女子。   她不得不承认,儿子看人是有眼光的。   欧曼这样温柔如水,眉目如画的女子,不也正是她心中的儿媳的样子?   “欧曼吧?”   “阿姨,您好!”欧曼礼貌地打招呼,有些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位和蔼又有气质的女士,以为是哪位学生的家长。   “我是庄泽的妈妈。”庄母笑着说。   欧曼愣在那里,过了好久,说了声:“阿姨,您好!”   “欧曼。我一看见你就喜欢。”   欧曼没有说话。如果真得喜欢她,不该是这样的见面方式。   庄母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木椅:“坐下来谈谈好吗?”   欧曼点点头:“好的,您请!”   “我知道庄泽为什么喜欢你。我得承认,我的儿子很会挑人。”庄母看着这个温顺和煦的女子,心里有丝淡淡的惋惜,“我去问过康浩,他把你的情况都告诉我了。”   欧曼默默地没有说话。   庄母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只是轻轻笑道:“庄泽有跟你说过他小时候的事情吗?”   欧曼轻声说道:“一点点。”   庄母脸色柔和,在提到儿子的时候一脸骄傲:“你愿意听听他以前的事情吗?我工作虽然忙,但却是一手带大了他。”   这天晚上,欧曼睡在自己的公寓,外面的天黑漆漆是辨不清阴影。没有星,没有月,这是个阴沉的夜晚。   庄泽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欧曼将手机贴在耳边,仿佛是贴着那个名字。   “欧曼,我睡不着!”庄泽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委屈和诉怨,“怎么办?我睡不着?”   欧曼的泪有一瞬间要流出来。她静静地看着窗外的天空,温柔地说道:“我明天过去陪你好不好?”   庄泽轻笑着应了一声:“明天,说好了?”   “嗯!”欧曼微微笑,“庄泽,你以前上学的时候很优秀是不是?”   庄泽笑起来:“功课还不错。小时候很要强,总怕别人说我爸怎么怎么样,我妈怎么怎么样,所以我怎么怎样,学习就比较努力一些。也会参加一些比赛,奥数啊、书法啊、画画什么的,成绩还不坏!为什么问这个?”   “想知道你以前多讨人喜欢!”   “当然讨人喜欢了!”庄泽说着自己笑起来,“可是我只喜欢你!”   “你来这边工作也是不愿让人家说你爸爸怎么怎么样,你妈妈怎么怎么样所以你怎么怎么样吗?”欧曼笑着问。   “是啊,有点傻是不是?”庄泽自己又笑,然后低声温柔地,“可是如果我不来,就不会遇到你,对不对?”   欧曼将脸埋进枕头里,过了一会儿,庄泽不闻那边有声,“喂”了一声。   欧曼轻声说道:“庄泽,遇见你真好!”   “所以你想我了,是不是?”   “是,我想你了!”欧曼对着手机轻声说,有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庄泽正为那个大方承认的“我想你了”甜蜜不已,完全没有发觉,笑着问她:“你是不是也睡不着?”   “我睡不着,但我可以想你!”   庄泽觉得欧曼这一晚如此温柔又煽情,她平常从来不会说这样热情的话。   “欧曼,你再说,我会忍不住去找你!”在那边轻轻笑,“我喜欢你今晚说的话,不过一会儿大概要去冲个冷水澡!”   “那你去冲澡,然后睡觉!”   “要冲也要两个人一起冲,我一个人冲多不公平!”   欧曼洗了把脸回来,躺在床上,想着庄母说的那句话:   “从小就是个要强又优秀的孩子,生怕别人说他是沾了我和他爸爸的光,不声不响事事要做到最好。”   我是如此如此地爱你,我是如此如此地庆幸遇到你。可是我们终究跨不过去世人的视线。 作者有话要说:     ☆、即使有一天我们分开,我也会记得   欧曼下课从学校出来,庄泽居然等在门口。   “你怎么这么早下班了?”   庄泽轻笑:“送了一份文件就直接过来了!”   拉着她上车,打开车门,先看见车座上鲜艳欲滴的一枝玫瑰花。   庄泽笑着将花放到她手里,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   “我定了位子,去吃西餐好不好?”车发动,庄泽笑着说。   “为什么在外面吃?”欧曼有些心不在焉。   “庆祝!”庄泽笑。   “什么?”   “你昨晚跟我说的话!”   昨晚……   欧曼心中难受,垂着脸没有说话。   庄泽以为她不好意思,红灯的时候,趁机凑过来袭吻一口。   欧曼抬脸,那个人眉宇带笑,溢满温柔,整个人像铺满了阳光,灿烂耀眼。   你是这样好,这样好!可是我却不能再前进!   这一晚,在优雅浪漫的餐厅里,欧曼对着那个温柔欢欣的男人,不知不觉醉意朦胧。   庄泽抱她下车进电梯,她将自己埋在庄泽怀里,感觉像一场梦,只是醒得这样快,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其中的快乐和幸福。   “欧曼,去洗个澡好不好?”庄泽俯下身子对床上此刻看来分外乖巧的人轻声说。   她喝醉原来是这个样子,不吵也不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睛像满溢着清酒的杯子,水泽潋滟地让人沉溺。   他对她没有任何抵抗力,欲念一下子像撕破了口子的江潮,排山倒海地淹没上来。借着酒意,几乎是没有迟疑地,俯唇吻住了她。   欧曼还有些迟钝地在反应刚才的话。   “哦,洗澡!”   软软的手推着庄泽,要起身去洗澡。   庄泽几乎是急流过江一样的吻她,将她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剥。   她“哎呀”一声,用手推庄泽的头:“洗澡!”   温糯的声音,带着软软的醉意,有些娇柔的味道。   庄泽的呼吸几乎滞在那里,呆了瞬间,然后抱起她进了洗浴间,随脚踢了门。   这个失控的澡洗了两个多小时,欧曼被抱出来的时候,酒醒了一半,浑身被蒸汽蒸得一团粉。半消的酒意带着浑身的疲惫,懒懒躺在床上不想动。   庄泽将她湿漉漉的头横在床侧,拿吹风机一点一点地吹。她半睁半闭着眼,有些朦胧的困,半醒半睡间梦呓一样喊了一声:“庄泽!”   庄泽关了吹风机向她凑近:“我在!”笑意满眼地吻了吻她的额边的头发。   “即使有一天我们分开,我也会记得……”   “为什么会分开?”他笑着拿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额头,“我们怎么会分开?”   欧曼最近除了上课的两天都住在庄泽的公寓,晚上格外地顺从温柔。庄泽想着她终于是对自己敞开了心,自然分外高兴。   这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庄泽忽然提了一句:“我们改天找个时间请康浩和董薇吃饭好不好?”   欧曼愣了一下,然后说:“过一段时间吧!”   庄泽自然说好。她肯,有什么不好?笑着给欧曼夹菜,然后看着她有些憔悴的脸问了一句:“你脸色不好,是不是不舒服?”   欧曼垂了垂眼,然后说了一句:“晚上睡得不好。”   庄泽:“……”立刻态度良好地表示态度,“我今晚不让你那么累了好不好?”   欧曼:“……”这哪里还是当初碰女孩子的手都脸红的那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分开吧   欧曼抽了一天没课的时间去了董薇家看她和她的孩子。   董薇和她妈妈带着孩子正在楼下晒太阳,看着欧曼有些吃惊的样子:“你脸色不大好,怎么回事?”   欧曼笑笑:“最近有点忙。”   董薇想想,她能忙什么,不过是翻译那点事。忍不住说她:“差不多就得了,接那么多翻译干什么?瞧瞧你这脸色,是打算当黄脸婆怎么的?”   欧曼笑道:“快弄完了,以后应该不会再接了!”   “听说学院那边打算外派老师?”   “是有这样一个通知。”   “有人去吗?都是有家有口的,谁愿意抛下老婆孩子过去?”   “没有详细问。通知刚下来,具体安排还不知道。”   欧曼一边跟董薇说话一边逗孩子。   董薇捅捅欧曼:“康浩公司有个同事,上次吃饭的时候见过你,条件不错,他老婆出国离婚了……”   欧曼愣了一下,笑道:“等我把手头的事情清了吧。”   “行,你记着这回事就行了。他这个同事我瞧着还不错,上次来家里,无意中问了一句你,我看他对你挺有意思。我特意跟康浩问了一下这个人,评价还不错!他们公司工资福利都不错,在外面都是抢手货,你上心点!”   “知道了!”   董薇自己也笑了,说起康浩的公司,无意中转到庄泽身上:“他妈妈之前催着我给他介绍对像,我介绍他就看啊?不知道他眼光长头顶了还是怎么的,快气死我了。”   欧曼听着不吭声。   “他们公司最近有个女孩子追他,死缠烂打地快烦死他了,都是同事不好翻脸,最后跟对方说他有女朋友了。我都不信人家能信?”   庄泽这边回到家,推开门,在厨房看到了她的身影。   她埋头站在那里,留给他一个曼妙的背影。他走过去,从背后搂住她的纤腰。   她正在搅一碗蛋液,身子僵了一下,他看见一串泪掉在碗里,怔了一下神,伸手去摸她的脸,她却将脸一垂。   “欧曼?”庄泽几乎是慌神地将她扳过身来,“怎么了?”   “庄泽,我们……分开吧!”   “你说什么?”他擦拭她眼泪的手停在半空,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我们,分开!”   “为什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欧曼,发生了什么事情?”   “庄泽,我只是一个离过婚的人,跟我在一起……”   “欧曼,为什么想那么多呢?”他吻她的脸,一点一点吮她的泪,“跟我在一起你不快乐吗?为什么要在乎别人的看法?我们在一起跟别人有什么相干?”   因为那个别人不是别人,而是你的父母。   欧曼没有说话。   中午的时候,康浩给她打了个电话。   “庄泽的母亲问我你的事情。我说了一些。”   “那些都是事实。”欧曼勉强笑笑,心底却一片难过。   “也许没有你想的那么糟。欧曼。”康浩在那头安慰。   “再糟能糟到哪里去?”她轻轻笑着说。   最糟的结果,不过是分手。   不被父母看好的感情,她已经经历过一次,庄泽的妈妈和那对父母不一样,却说得句句现实。   “你们扭不过世人的眼光,除非你们站在同一起点上。”   是的,她承认,如果一定要在一起,也许首先受不了别人目光的那一个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     ☆、在最爱他的时候离开   十月的阳光清爽而温暖,欧曼站在明朗的街角,透过对面咖啡店的玻璃窗,看着对面而坐的那两个。   女孩子的目光热烈而直接。庄泽明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的泪流下来。头顶的太阳直剌剌地打在头顶,她的心里却是一片低迷。    其实早在一开始她就知道,两个人的结局不会圆满。   可是庄泽这样一个人,让她忍不住不去爱。她一直都知道,爱得越深,最后的结果越痛苦,她心中早已有了准备。可是这一天到来的时候,她还是痛得无以复加。   分别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有多爱他。   无知无觉的时候接受他,却在最爱他的时候离开。   然而他无论和谁,都可以是阳光下明媚的一对,她只能在背人的地方和他温存。   庄泽的妈妈说得对,她一开始就不能勇敢地给他一个大大方方的承诺,以后也忍受不了别人对他的指指点点。   他们之间,最在意别人眼光的,是她。   她是一直在悲观,也许一开始的时候就作好了分开的准备。   其实她当初根本也没打算开始。是庄泽的坚持一次次打动了她,明知一个分开的结果,她还是任着他开始,任着他纠缠。   到最后,爱得越来越深的时候,她纠结过,挣扎过,也想过要和他一起面对,然而那个理性又包容的母亲一语将她打败。   庄泽有一个通情达理的母亲,她不是为了儿子的前途劝她放弃,而是为了不让他的儿子受伤害。她做不到让庄泽去承受那么多,让这个难得的母亲失望。   庄泽心不在焉地转过头去,恍惚间仿佛看到欧曼的身影。   但怎么会是她呢?她今天有课。   然而对面的女孩子已经让他受了耐心,他站起身来,极力礼貌地告诉对方:“我的确有女朋友了,不管你信不信。你约我出来很容易让我的女朋友误会,希望下次不要这样了!”   这几乎是他人生做过的最失礼的事情了。他转身往外走,心头有种不安的异动。   到公司停车的时候,手机嘀嗒地响了一下,他拿出手机去看,是一条短信。发件人欧曼。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急急打开去看   “庄泽。祝你幸福!再见!”   再见!?   她为什么跟他说再见?   庄泽愣了一分钟,反拨回去,却是对方关机的提示。几乎一瞬间,他掉转车头往欧曼的公寓走。一路上心里乱糟糟的。   按了欧曼公寓的门铃,开门的竟然是年轻的一男一女。   他几乎怀疑自己走错了楼层,特意站在门口看了一眼门牌。   女人奇怪地看着他:“你找房主?她将房子租给我们了。租了三年呢。”   庄泽愣在那里。忽然有种不真实的幻灭感。   他的大脑停滞了很长时间,然后想起了董薇。   董薇接到庄泽的电话时有些奇怪:“你找欧曼?有事?那可真不巧,她借调到V市了,刚刚的飞机……”   再剩下的话他没有再听。耳边只有一个声音在响“她走了!她走了!”   她为什么走?她怎么会走?一点前兆也没有,昨晚她还和他软语温存。   昨晚?庄泽的眼一跳。   昨晚的极致过后,她在他怀里默然而泣,说的是“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我一定会记得……”   其实她之前也说过一次,他没有在意。   这一段时间她脸色一直不太好,他以为是他……   前几天她有些疲惫的样子,问她,她说把房子收拾了一下。   他开玩笑说:“收拾一下就租出去吧。”   她轻轻地说:“好啊!”   其实那个时候是准备着要走了吧?   他有些想哭,想笑,想嘶喊。   他用尽了所有勇气去追逐她,他用尽了所有爱意去爱她。   原来,一切,最终,只是一个“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重逢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如果到此结束会留多少遗憾呢?   小说的好处在于,它比现实总能多出一份美好。   面对爱情,我们总期许一个圆满。   四年后,V市。   银辉旅行社。   欧曼走进去,直上三楼办公室。   “欧曼姐你来啦!”活泼俏丽的梁小颜热情地跟她打招呼。   来了无数次,梁小颜跟她已经很熟了。   “卢经理在吗?”她笑问。   “在呢!”梁小颜嘻嘻笑,凑近她,悄声,“有个帅哥儿在呐!”   她笑了。这就是年轻啊!   “那我等会再去。”   “别!卢经理特意交待你进去的。”   欧曼敲门后,拿着手中的材料进去,才要说话,眼睛定在沙发上的男人身上愣住了。   然后垂下眼,将手中的材料交给卢经理:“您要的东西我翻译完了。”   卢经理高兴地接过来,顺手给了旁边的男人。   男人淡淡扫了欧曼一眼,收回眼神,继续跟卢经理说话:“谢了。”   卢经理的眼笑咪咪眯起来:“客气什么,回头多给拉点客户就什么都有了。”   欧曼走出去,脑子乱哄哄的。   回到办公室里,梁小颜冲她挤眉弄眼:“怎么样?人帅吧?”   欧曼勉强笑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是挺帅的,一如当年。   比当年少了阳光,多了沉稳。   她没想到会再与他相见。   他,是恨她的吧。或者,已经忘了她。   忘记她,是对的。   她苦笑着想,努力平静着不去想过往的事情。   出来的时候,欧曼在旅行社的门口止步,看着门口黑色的车旁靠着车身抽烟的男人。   眼神淡淡的,和刚才在办公室里看到时的一样。   看见她出来,男人掐了手中的烟。   “上车!”   庄泽的语气并不好,近乎恶声恶气。   “董薇……”欧曼下面的话在庄泽微眯的眼神中自发自觉地缩了回去。   然后后知后觉地想到,董薇口中的“我们要杀你一顿”中的“我们”应该是包括庄泽的。   庄泽打开副驾的车门时,董薇的电话正打在欧曼的手机上。   董薇说庄泽去她那边办事,正好顺便接她过来。   所以庄泽会在门口等她?所以“正好顺便”?   她没说自己正和庄泽在一起,只是说了声“知道了”,便笑着挂了电话。   董薇住的酒店不算太远,但让她找她绝对找不着就是了。   来这个城市四年,她却并不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   董薇来之前,问她当地可观的景点,她发现自己竟说不上几处,听说的几个也不知道怎么走。   董薇恨铁不成钢地骂她,她只是默着听。   两个人在车里沉闷地不开口。好在时间不长,酒店到了。   董薇在宾馆的窗子里看到欧曼,从楼上坐电梯下来一直迎到大厅。   和以前一样的性子,抱着她又笑又叫。当了妈的人还是一样地跳脱。   康浩倒是和以前一样沉稳,脸上带着为人夫为人父的幸福。远远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笑。   “没怎么变,除了瘦了点儿。”董薇在电梯里冲她乐。   欧曼笑,问候起她四岁的女儿:“妍妍怎么样?”   “小丫头气死人!”董薇带着笑,“扔给商梅了。小丫头喜欢跟着她家孙妙妙跑。”   上了楼,两个男人在外面的会客厅说事情,两个女人在里面的房间叙旧。   “康浩和我说,如果公司开得不错,以后我们就搬过来。你不回去,我们就过来,怎么样?多够意思。”   “你们打算搬过来?”欧曼有些意外。   “这边发展前景好。我无所谓,反正康浩在哪里我跟哪里。工作也可以办个借调,和你一样过来就是了。”   “那好啊。”欧曼笑着答,心里想着,那庄泽不可能搬过来吧?   她走后不久,董薇说他结了婚。当时还叹不找对像是不找,没想到结婚比坐火箭还快。   晚饭去了“喜来多”。   欧曼和同事在那边会过一次聚,环境菜品都不错,其它的地方她也不太熟。还是庄泽开着车带过去的。   听董薇说他最近常来这边跑,对这个城市倒比她熟。   订好的包间,点的是欧曼的同事推荐的菜品。   董薇吃得高兴,叽叽喳喳嘴不住。   康浩一贯地宠溺地看着贪嘴又话多的妻子,不时夹过一筷子菜去。   幸福的样子看得欧曼也禁不住微笑起来。   “欧曼,庄泽胃不好,以后你能不能抽空照顾他一下?”   康浩有意无意地看了脸色淡色的庄泽一眼,转脸对欧曼说一句。   欧曼默一下,然后笑着说了声:“好的。”   康浩的意思,庄泽以后会在这边常呆吗?   她有些愣怔。   听董薇说起的时候,还以为他们夫妇会过来,而不是庄泽。   她和庄泽,不提那段感情,也算是朋友……吧。   只是照顾庄泽……,他也许并不想和她再有牵扯,也不应该再有牵扯。   董薇嘴快加了一句:“庄泽,你有时间一定拉欧曼出去走走。来这边四年,居然什么地方都不知道。真不敢想,她除了上班都在干什么。”   庄泽爽快地说了声:“好。”   欧曼则垂了眼心绪复杂。      ☆、匪类的他   董薇和康浩走后,欧曼有一阵子没再见庄泽。   其实他们的交集,一开始就是因为董薇和康浩。   现在,只是因为董薇和康浩。   前几天旅行社的张怡打电话给她,问她方不方便为她们翻译一些旅游宣传的法语材料,她答应了。电子邮件传过来,她便一直弄这个。   翻译好了传过去,回头张怡便打过电话来:“你现在有时间吗?有个法国客户在这边,我们的翻译出门了,你能过来给当下翻译吗?费用按以前的走。”   张怡是个干练爽直的职场女白领,欧曼很喜欢这个独立的女子,爽快地答应了。   董薇问她这四年都在干什么,她其实都没闲着,都是这些事情。   事情结束,出来的时候,发现天气意外地有些凉爽,大约是阴天的缘故,她便决定散散步。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她正穿过公园。   “在哪里?”   她愣了一下神。是庄泽的声音。   她不说话,那边便冷清地等。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对方淡然的疏离。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那头在问她话。   “我……在外面,……什么事?”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对上他已无措。   “说地方!”强硬的语气。   “……世纪公园!”   以前她都是穿过这个公园步行回去。   离她租住的公寓比较近,她又不喜欢挤公交,索性步行回去。   “门口等……”那边没了声。   她愣了半天神,才发现,不是他撂了电话,而是她的手机没电了。   然后想起来,公园有三个门,除了北面被住宅小区隔断,她要在三个方向选一个。   她想了半天,决定去所谓的正门。   百无聊赖的等,心里有些乱。   不知什么时候,等欧曼回神的时候,高大的男人站在她身后,似乎看了她半天。   “我的手机……没电了!”她尴尬地解释。   庄泽“嗯”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不高兴,但语气不热情倒是真的。   “还逛吗?”   她愣了一神,抬头看庄泽看着公园门口,明白过来:“不逛了。”   “那走吧!”   欧曼看着回转身的人,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样的庄泽……她有点怀疑是不是被附体了。   庄泽回过头来以目询问不动身子的人。   欧曼变得小心翼翼:“我,约了朋友……”   本来婉拒了张怡吃饭的邀请,但对方说有事情想和她聊聊。   “几点?”   “……七点。”   “误不了你约会……男的女的?!”   “……女的……”   紧绷的神经松弛下去,庄泽的脸色缓了些。   “上不上车?你还有别的事儿?”庄泽的语气很不耐烦。   她迟疑了一下,然后:“你有事的话,我自己……”   “上车!”这一次,简直是带了怒气。   欧曼于是乖乖上车。   想起在旅行社里,他淡淡看过来的一眼。   看来那淡淡的一眼不是忘了她,而是恨着她。   她从来没有被他用这样恶劣又嫌恶的语气对待过。印像中,他也从来没有这样子过。   自嘲地笑了笑,自发自觉地往后车门走。   庄泽的脸瞬间变黑,手紧紧地握了握,终于是慢慢松开,长吸一口气,才忍住摔门的冲动。   四年过去,这个女人学会气他了。   不声不响地走,再见他,对他一派疏离。   车里一路诡异的静。欧曼不知道要去哪里,但也明智地不去问。   直到车停下来,庄泽开了车门下来。   欧曼在庄泽过来打开后车门前推门也下了车,没看见庄泽紧闭的极端忍耐的嘴唇,只抬头看着车停的位置原来是一个办公楼前。   有些疑惑,不知道来这个办公楼干什么。   “我和康浩的新公司,19楼。”庄泽简短地解释,拉着她往里面走。   庄泽拉她的手很自然,她却像被火烧一样,迅速地抽手。没抽开,庄泽回头皱着眉看她,似乎在问“什么情况”。   她不敢再挣,硬着头皮跟着他往里走。   出了电楼,在办公室,在一声甜甜的“庄总”后,被一个美女用受伤的无辜美目盯了许久,久到庄泽抬眼再次以目回过去。   美女委屈似地低下头,被庄泽一声“送杯水进来”支了出去。   庄泽回头看瞪着他的欧曼,一挑眉:“怎么?”   欧曼默了一下,说了句:“没什么。”   他是当老板之后变成这样的还是之前?简直……有些匪类。   水送进来,放在欧曼面前的桌上。   美女没再敢多瞧欧曼,低着头出去,没忘了体贴地关上门。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从来没有想过我要的幸福是什么   “有些材料要你翻译一下,反正交给别人最后找的也是你。”庄泽将一叠打印材料放在她面前,顺势坐在她对面。   欧曼看着那一打的材料,心里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你……什么时候要?”   “你这几天来公司吧,边翻译边用。”   “……我可以……电子邮件传过来……”   “你觉得为难,我找卢经理!”恶劣的语气抬高音量。   “……我只是……需要专业的词典……”   “要我现在帮你回去拿吗?”   “……你着急的话……”   “欧曼,你能不气我吗!”暴躁的男人终于叹了口气,几多忍耐。   她愣愣地抬头,发现庄泽拧着眉,脸色发白,手捂在胃部,正一脸痛楚。   她想起康浩说的,他胃不好。他几时有的胃病?   “有药吗,你这里?”她有些着急地问,一下子有些慌。   “你这是,担心我?”庄泽斜靠在沙发靠背里,双目深深看着她。   “有没有药?”她有些急了。   “没有!”他浑不在意地说了一句,高大的身子在沙发里微微蜷了一下。   “你等着!”她恨恨地撂下句话,就往外跑。   庄泽伸手拉住她的裙摆,嘴角凝着一丝残忍的笑意:“现在才担心我了?把我扔下四年,不闻不问。”   一句话击中她内心深处的痛楚。她身子颤抖,在他放开她衣摆的时候,踉跄着跑出去。   庄泽慢慢闭上眼,有些颓然地靠在沙发上。   他并不想伤她。说那句话并不是他的本意。   可是他为什么那样说出来?   刚见她的时候,她依旧是疏离,客气的疏离。   他本来的激动变得恼怒起来。   过了四年,她见到他不激动,不吃惊,不热泪盈眶,第一个回应竟然是推开他。   他为她特意找过来,她对他居然是那样一个态度。   他到底还是怨她的吧?   当年不管他爱得多深,她却从来没想过两人会在一起。   他知道。一直都知道。   不管两人在一起时有多契合,她始终都不肯将他带到她的朋友同事面前,也不肯出现在他的朋友同事面前。   那一年,甚至连董薇都不知道他们在一起。   他责问过她,她垂着眼跟他说,会有更好的女孩子去爱他。   他那时知道,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想过两人会真正在一起的一天。   所以她一直留有退路,给他的退路。   她说,她知道他不在乎她有过的婚姻,可是他的父母会在乎,他的亲人会在乎,他的好友会乎,他身边的人都会在乎。   不受祝福的婚姻是个磨人的东西,会把双方的爱意磨完,最后变成重负。   他知道她在说她经历过的那段婚姻。那已经是不能愈合的伤疤。她却在他面前将自己血淋淋地撕开。   怎么忍心逼她?   和她在一起,本来就是他死缠烂打地赖着她。   他以为一年两年,三年四年,她总会相信他,相信他对她,不是冲动,不是迷恋,而是认认真真想牵她的手过完一辈子。   只是他没想到,他和她并没有那么长的时间去印证他的认真。她没给他时间。   他清楚得记得那个下午。   阳光很好,咖啡厅里却很烦躁。   他不时地看表,心里带着不安。   女孩子在他对面沉默地喝咖啡,有一口没一口。   他不关心她在想什么,他只是想快点结束。   对面街那边仿似她的身影站在那里。   他当时以为不可能是她,现在想来,也许真的是她。   他记得手机嘀嗒一声收到的她的短信。   他想到她那个“再见”之后的再也不见。   没有任何解释,没有任何前兆。   他无数次想起当初她的不辞而别,是那样地失望和伤心。   他作了那么多努力,她还是退身而去。   其实,他知道她纠结什么,惶恐什么,已经有过一次那样的经历,她没有信心,也没有勇气去面对第二次。他知道。   但她退身而去的时候,他还是被深深伤害了。   然而后来,当母亲对他坦白的时候,他才知道,她决定离开的那段时间,心里都在受着怎样的煎熬。   原来不是她想离开,而是他的母亲求她离开。   她说的那句“您是一个好母亲,我理解您为他的心。如果他有更好的路可以走,我也期待他的幸福”。   那时候,他知道,她退去,不是因为她不爱他,不是因为她对他没信心,只是因为她看到了一个理性又包容的母亲。   他的母亲打动了她,所以她自愿退去。   可是,欧曼,你从来没有想过我要的幸福是什么,我想要的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朋友的界线   晚上七点,欧曼和张怡坐在餐厅里。   张怡是个很好的聊天对像。两人聊得很愉快。   话锋一转,张怡提了另一件事:“认识你这么长时间,好像从来没听你说过你有男朋友?”   欧曼愣了一下神,有点明白张怡的来意了。   “说真的,欧曼,你真是个吸引人的女人。别说男人,我都忍不住喜欢你。长得漂亮,性子又这么体贴随和。”   “我没有你说得那样好。”欧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没有,真得。你这样的女子,很适合被男人养在家里。外面累一天,你一杯茶,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都让人放松得舒服。”   “我有很多你见不到的样子。”   张怡笑起来:“有谁不是多面的?难得的是你有这一面。”   从“米兰”出来,发现路边停着车。看见她们出来,车门打开,庄泽从车里出来,一步一步走过来,当着张怡的面,自然地拉她的手,然后冲张怡点头微笑。   欧曼倒是愣了神。借着幽柔的灯光,庄泽的脸有些青白。她立刻想到他的胃病。   她不知道庄泽在这里是什么意思。他下午说的那番话,明明是怨恨她的。   张怡诧异了一下,倒笑起来:“怪不得不要我做媒,原来有这么帅的男朋友。我就说,你这样的女子怎么会被男人放过!”   庄泽听到前面的话脸一黑。“做媒”?哈!   听到后面的话才受用起来,笑着冲对方介绍自己:“你好,我是庄泽!”   张怡和对方握个手,对方一握即放。张怡看着欧曼笑。   欧曼心里苦笑,这下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了。   庄泽礼貌地提出送张怡,张怡忙摆手,说自己开车来的。   男士一双眼睛全在欧曼身上,她再没眼色也知道误人佳约是遭雷劈的事。调笑了两句立刻道别走人。   “我下午的话……对不起,你当没听见。”   庄泽低低带着歉意的声音。   欧曼勉强地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其实他也没说错。   她的确是不声不响走得自作主张,的确是四年里不闻不问。   “恨我的话,为什么买的不是泄药?”他低着声音问。   将她气走后,他无比地后悔自己的冲动。   秘书将药转交给他的时候,他恨不得抽自己耳光。   她对他历来是心软的,即使当年一再拒绝他的情意也绝不肯说伤他心的话。而他居然说了那样的话让她伤心。   两人就在餐馆前默默地站着,彼此无言。   过了一会儿,欧曼实在觉得这个气氛有些尴尬,于是先开口:“你,好些了吗?”   “你是指哪里?胃还是心?”   她再次沉默。   他在心中叹气。一切都要重新开始,慢慢来才好。   “我送你回去。”   她倒没有拒绝,默默地坐进他打开的副驾座上。   庄泽开着车心里叹气。   和当初一样,还是疏离,没有语言的疏离。   不问他四年过得怎么样,不问他在这边过得怎么样。什么也不问。   他于是自己说:“我目前暂时住酒店。很快会找房子住,有推荐吗?”   “我对这里不熟。”   她并不相信他需要她的推荐,他公司都开起来了,车都在开,秘书都有,找住的地方自有人负责。她知道他已经结婚,并不想与他再多纠缠。   那天见到他的时候,她曾想过,两人可以做朋友。   然而那天跑出去买药的时候,才发现,朋友的界线在哪里?她心疼他胃疼,以什么身份和感情心疼的?她能把自己的感情控制在那个界线以内吗?   车开到她租住的小区,她要下车,他坚持给她送到楼下,不容她拒绝直接进了小区。她只好指引他到了楼下。   “不请我进去坐坐?”   “太晚了。你也回去早点休息吧。”   跟当初一样,回绝得一点也不客气。 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也不问的她   给庄泽翻译完材料后,庄泽有一阵没有去找欧曼。欧曼悄悄放了一点心,又有点失落。   跟庄泽保持距离当然是最好的选择,但如果不见他,她也许能把他压在心底,尽量不去碰触,但当他出现在身边,这种明明人在眼前却相隔天涯的感觉让她多少难过。   这天周末,庄泽打过电话来。   “我找了房子,你能不能陪我去买点床品帮我布置一下?”   欧曼想了想,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且答应过康浩会照顾他一二,便答应了。   庄泽过来接她,先去了商场,床单被罩被子枕头毛巾等各种用品买了一堆。除了窗帘要过两天才能做好,其它物品装得满满一后备箱加一后座。   出来的时候偏了午,庄泽拉着欧曼在外面吃了顿饭才去了庄泽租住的房子。   房子不是很大,两室两厅,装修得倒是蛮不错。   “这边的房子不好找,尤其是这个地段。只能凑合先住着。回头有合适的再换。”庄泽对欧曼解释。   欧曼没有说话,反正他一个人住,也足够了。再说了,他住什么样的房子,又和她有什么关系?没有解释的必要。   帮着他把被套、床单、沙发座套、餐桌桌布一一弄好,买来的厨具一一清洗过一遍,整齐地码在柜子里。最后把买来的拖鞋一一拆开, 放进鞋柜。   然后想,应该不会再来这里了。   收拾完毕向庄泽告辞,庄法要送她,她忙说不用。神情有些气恼的人拉着她就往楼下走。   将她“塞”进车里,忍无可忍地问她:“我是传染病吗,欧曼?”   欧曼垂着眼没有说话。   你当然是传染病,还是强效的传染病,我时刻提心吊胆,让自己不要被你传染。   庄泽半天没有等到回答,黑着脸,一脚油门踩出去。   欧曼觉得庄泽真没有必要发这么大脾气。保持点距离不好吗?他可以拿她当普通朋友,她不行。所以宁肯自己远远地能避就避。   车停在欧曼楼底下,欧曼轻声道谢,推车门下车。谁知那边庄泽也下了车,绕过来拉她的手:“我送你上去。”   欧曼几乎是惊吓地将手抽回,庄泽盯着她,像是赌气一样,伸手将她抽回的手又拿在手里,特意又看了她一眼。欧曼人僵在那里,半天不动。   庄泽挑眉:“不上楼?”   欧曼硬着头皮进楼。   “几楼?”电梯里庄泽面无表情地问。   “……11楼。”   庄泽按11,另一只手仍抓着她。   “庄泽……”   庄泽转了一下脸,不说话,以目相询。   “我不想……”欧曼嗫嚅开口,被庄泽灼灼不善的目光封了口。   电梯“叮”一声,两边打开。   欧曼被庄泽揽着肩推出电梯。   “左首右首?”   “……左首。”   欧曼拿钥匙开门,心里七上八下地想,怎么告诉他,她不想跟已婚男人搞暖昧,他这样让她不知所措?   门打开,庄泽并没有要跟进去的意思,只是笑着说:“脸色不大好,注意休息!”   转身进电梯,在电梯门关闭之前,看见欧曼似乎松了一口的愣怔。   手不觉握紧,又恨又气的心绪。   还是不问,什么也不问,只是一味要避开他。   欧曼没多久又到庄泽租住的房子去了一次,因为康浩董薇一家带着孩子过来度假。   庄泽租的房子本来就不大,这样一来,只好到外面暂住酒店,房子让给了一家三口。   董薇倒是毫不客气,赶起人来绝不手软。   董薇家的小丫头妍妍很喜欢欧曼,吃饭的时候嘴一直没有闲着,跟欧曼讲各种自己在幼儿园的趣事。   “欧曼阿姨,你知道吗,我们幼儿园……”   “欧曼阿姨,我们班有个小朋友……”   “欧曼阿姨,我们肖老师……”   庄泽不时听着,然后想到初见她的那个明媚秋日,叫孙妙妙的小丫头也是这样,叽叽喳喳,欧曼温柔含笑地耐心倾听,眼波温柔得像公园水波潋滟的那一池水。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传染病吗   给庄泽翻译完材料后,庄泽有一阵没有去找欧曼。欧曼悄悄放了一点心,又有点失落。   跟庄泽保持距离当然是最好的选择,但如果不见他,她也许能把他压在心底,尽量不去碰触,但当他出现在身边,这种明明人在眼前却相隔天涯的感觉让她多少难过。   这天周末,庄泽打过电话来。   “我找了房子,你能不能陪我去买点床品帮我布置一下?”   欧曼想了想,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且答应过康浩会照顾他一二,便答应了。   庄泽过来接她,先去了商场,床单被罩被子枕头毛巾等各种用品买了一堆。除了窗帘要过两天才能做好,其它物品装得满满一后备箱加一后座。   出来的时候偏了午,庄泽拉着欧曼在外面吃了顿饭才去了庄泽租住的房子。   房子不是很大,两室两厅,装修得倒是蛮不错。   “这边的房子不好找,尤其是这个地段。只能凑合先住着。回头有合适的再换。”庄泽对欧曼解释。   欧曼没有说话,反正他一个人住,也足够了。再说了,他住什么样的房子,又和她有什么关系?没有解释的必要。   帮着他把被套、床单、沙发座套、餐桌桌布一一弄好,买来的厨具一一清洗过一遍,整齐地码在柜子里。最后把买来的拖鞋一一拆开, 放进鞋柜。   然后想,应该不会再来这里了。   收拾完毕向庄泽告辞,庄法要送她,她忙说不用。神情有些气恼的人拉着她就往楼下走。   将她“塞”进车里,忍无可忍地问她:“我是传染病吗,欧曼?”   欧曼垂着眼没有说话。   你当然是传染病,还是强效的传染病,我时刻提心吊胆,让自己不要被你传染。   庄泽半天没有等到回答,黑着脸,一脚油门踩出去。   欧曼觉得庄泽真没有必要发这么大脾气。保持点距离不好吗?他可以拿她当普通朋友,她不行。所以宁肯自己远远地能避就避。   车停在欧曼楼底下,欧曼轻声道谢,推车门下车。谁知那边庄泽也下了车,绕过来拉她的手:“我送你上去。”   欧曼几乎是惊吓地将手抽回,庄泽盯着她,像是赌气一样,伸手将她抽回的手又拿在手里,特意又看了她一眼。欧曼人僵在那里,半天不动。   庄泽的挑眉:“不上楼?”   欧曼硬着头皮进楼。   “几楼?”电梯里庄泽面无表情地问。   “……11楼。”   庄泽按11,另一只手仍抓着她。   “庄泽……”   庄泽转了一下脸,不说话,以目相询。   “我不想……”欧曼嗫嚅开口,被庄泽灼灼不善的目光封了口。   电梯“叮”一声,两边打开。   欧曼被庄泽揽着肩推出电梯。   “左首右首?”   “……左首。”   欧曼拿钥匙开门,心里七上八下地想,怎么告诉他,她不想跟已婚男人搞暖昧,他这样让她不知所措?   门打开,庄泽并没有要跟进去的意思,只是笑着说:“脸色不大好,注意休息!”   转身进电梯,在电梯门关闭之前,看见欧曼似乎松了一口的愣怔。   手不觉握紧,又恨又气的心绪。   还是不问,什么也不问,只是一味要避开他。   欧曼没多久又到庄泽租住的房子去了一次,因为康浩董薇一家带着孩子过来度假。   庄泽租的房子本来就不大,这样一来,只好到外面暂住酒店,房子让给了一家三口。   董薇倒是毫不客气,赶起人来绝不手软。   董薇家的小丫头妍妍很喜欢欧曼,吃饭的时候嘴一直没有闲着,跟欧曼讲各种自己在幼儿园的趣事。   “欧曼阿姨,你知道吗,我们幼儿园……”   “欧曼阿姨,我们班有个小朋友……”   “欧曼阿姨,我们肖老师……”   庄泽不时听着,然后想到初见她的那个明媚秋日,叫孙妙妙的小丫头也是这样,叽叽喳喳,欧曼温柔含笑地耐心倾听,眼波温柔得像公园水波潋滟的那一池水。 作者有话要说:     ☆、已婚人士   庄泽和康浩的新公司十几个人,年轻人居多。放假之前感谢大家为新公司开张的辛苦,聚了一次餐。庄泽和康浩到包厢里敬了一圈了酒,年轻人正嚷嚷着要“真心话大冒险”。   庄泽看着殷切投来的目光,不知为什么,起了逗弄的心,笑着说了一句:“这个游戏你们年轻人玩吧,我这种已婚人士就不凑热闹了!”   一句话,山河失色。   “庄总,你,你已经结婚了?”   “是啊,结过了!”他云淡风轻地笑,一派安然的幸福,环视桌上虎视眈眈的几个小伙子,“你们几个单身的要努力,今年的附加任务就是解决掉个人问题。”   庄泽退出来,包厢里哄成一片。   康浩在他后面跟出来,拍着他的肩笑:“行啊,就这么云淡风轻地让你退敌了!”   庄泽笑笑,默默地回到另一个包厢。   哪里是他的手段。   当年他也是这么被拒绝的。拒绝的人云淡风轻,被拒绝的他如遭雷击。   是那次和合作公司的友谊赛吧。   那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她。   他隐隐觉得她大约是躲着他。   可是他已喜欢她到了发狂的地步,无论如何要见到她。   趁着友谊赛,激得董薇拉了她出来当拉拉队。   她真来了。   他盼着那一双温柔美目关注在他身上。   然而她关注着他,也关注着别人,像个公平的看客。   他恨得咬牙切齿,下定了决心要跟她表白。   有他和康浩两个专业的业余球员,比赛当然是他们这边赢了。   热热闹闹地庆功宴,大家笑闹成一团。   她坐在餐桌上安静地吃饭,轻浅地笑。   他几次冲动地想拉她出去就地表白,一点也不想再忍。   终于大着肚子的董薇要出去透气,她也跟着出去。   他按着呯呯跳的心在她们之后借口去洗手间也出去。   在休息区,她正对同公司的周路说“我已婚”。   他压着胸口靠在墙边,如雷袭身,觉得人生瞬间如戏。   他不知道自己后来是怎样退开的。又是怎样回到的饭桌。   那晚送她回去,狠着心跟她说再见,心中赌着气想再也不见了吧!   她既然已婚,他就只能退到一旁。   已婚,真是不错的退敌之策!!   聚餐结束已有些晚,几个不死心的女孩子趁着酒意问庄泽到底结婚是真的假的。   庄泽当着几个女孩子的面,拿出手机打电话。   那边大约是刚睡着,睡意朦胧地“喂”了一声。   “我聚餐快结束了。我喝了酒,你过来接我吧!”他笑意温柔,声音轻和,“快点过来,我等你!”不等对方说话先收了手机。   这一下,美女们不相信都难了。   还真得是结婚了呀,太太就在身边跟着。   别提多少失落,得意的只有某人。   康浩在旁边只是笑,看着他收了电话问:“方便的话把我也捎回去,这会儿太晚了,董薇弄着孩子,我就不让她出来了。”   两个男人一致居家好丈夫的样子,让旁边的人受不住地一齐出声讨伐。   三三两两的人陆续回去,最后剩了庄泽和康浩。   “欧曼真会来?你已经搞定了?”康浩不怎么有信心地笑问。   庄泽只笑。欧曼心软。他那样打电话,即使有想疏远他的心思也不会放着他不管。   “你一直没跟她说你的事?”康浩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庄泽。心急火燎地处理完事情跑到这边来,这么长时间,居然什么也没有说?   “时机到的时候会跟她说。”   她什么也不问,他赌气什么也不说。其实心里恨不得一下子跟她交待清楚。   “你可真是……”康浩摇头不知道说他什么好。看他还在拿着杯子喝,不由调侃他,“你还想借酒行事怎么的?”   庄泽只笑。   欧曼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看见两人的样子,有些吃惊。   “大家都在灌他,有点喝多了。”康浩对她摊手,“你也知道他有时候闹起来像个小孩子,谁也不让送,就非得找你。”   欧曼认命地抚抚额头,过来扶庄泽,庄泽冲着她笑。   “你看看方便的话照顾他一下吧,他胃不好,喝了这么多酒,发作起来不是玩的。”康浩瞪了一眼看着他笑的人,自己都分不清这家伙是真醉还是假醉。   车自然是不能开了,只好打车回去。好在是电梯,并没有费多少力气两人上了楼。   欧曼掏出钥匙开门,庄泽便一直看着她笑。   门一开,醉了的人趔趄着身子进去,进门的时候一歪,欧曼忙上前扶,醉了的人顺势将她搂住,带着没有控制的猛劲将她抵在门上。   含着浓浓酒气的气息往她脸上喷,封住了她的唇,带着急切的热度又啃又咬,弄得她满嘴满脸都是酒气。   欧曼惊了一下,却哪里推得开。醉了的人像是发了疯,微凉的唇贴过来,带着相思的饥渴,不管不顾地纠结。她心里的一道墙轰然倒塌。   四年的分离,是切肤入骨的相思。   两人的牙齿磕在一起,然而谁在意?   也许他们需要这样的痛感,来提醒对方,这是真实的相遇,不是梦镜,不是虚幻。   唇间的撕咬近乎蛮横,庄泽有种想将对方吞入口中,揉进骨髓的疯狂。   欧曼在他怀中已无力,软软地承受他的狂吻热拥。   是恨还是爱,是相思还是报复,她都不愿去想。   此刻,即使庄泽将她撕碎,她都愿意承受。   一生中,有这样一个他,曾经不顾一切地爱着她,要给她一切。   有这样一个他,在她狠绝地离开后,再相遇还肯给她一个拥抱,一个深吻,即使是恨,也是爱极的恨,她有什么理由去抗拒?   激情在细密的碎吻中慢慢褪去。   绵软的被下,两人还保持着亲密的姿势。   欧曼闭着眼,想起他们的第一次亲密。   也是这样的细吻,恋恋难舍地在她唇边不肯稍去。   他是这样地珍视留恋她,然而她却是一次一次退却推拒。   四年后,即使当初她那样狠绝地离开,他却依然恋她如故。   然而,她能做的,却依然是将他推开。   他已有了他的生活,她只能远避。   “我爱你!欧曼!一如既往!”他在她耳边深情轻语。   一如大雨如注的那次,他说“我喜欢你!欧曼!”   那个时候,她不敢爱。这个时候,她不能爱!   她没动,没说话,不睁眼。   温软的唇落在眼上,轻轻地吮。然后与她额角相抵,鼻尖相触。   “跟我回去好不好?”   欧曼忍着眼中的泪,不睁眼:“我不能!”   “如果你不走,我就留下来!”   “不!我不会收留你!”   “和两年前一样狠心!欧曼,你对我好狠心!”   “所以,走吧!我什么也给不了你!”   “你不用给我什么,只要对我负责就行。欧曼,你得对我负责,我的第一次,我的第二次,我的第不知几次,一直都是你的。”   “对不起,你……”出口的话忽然一止,欧曼睁开眼,有些呆怔地看庄泽,“你说什么?”   庄泽稍抬了抬脸,让欧曼看得清自己的委屈:“你始乱终弃,欧曼,你要了我的第一次,你占了我的清白,却招呼也不打就抛弃了我。你对我不负责任!”   欧曼费了好大的劲才让自己平静:“你有你自己的责任。你得为你的妻子负责。”   “居然把我推给别的女人。明知道,我爱你!非你不可!欧曼!你对我好狠心!”庄泽一口咬住欧曼的唇,惹得她吃疼得闷哼。   “你答应过,欧曼,你会等我三年!”   是的。她答应过。欧曼心底轻颤。庄泽也许很早就看出了她的退却。所以有一次,他说“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得不分开,答应我,等我三年,我一定会来找你!”   她答应了,然而只当他随口的孩子气的承诺。当时的她满心苦涩,他们怎么可能在一起。   “我找你来了。欧曼,三年六个月零九天!对不起,我晚了,让你久等了!”   欧曼怔住。唇边落下一吻,清浅,温热。像完成诺言后的一个句点。   抬眼,对上的是满目柔情的专注,庄泽嘴角带着清浅的笑,使得整张脸都生动得动人。   “我找你来了!欧曼,你要不要我?”   她呆怔地看他,手慢慢地伸过来,他含笑看着她,在她的手贴到脸上来的时候,轻轻侧脸,唇吻住她的手心。   “你……”你是当真的!   很多话想说出口,然而出口的刹那哽住。   “你还要不要我,欧曼?”庄泽再度低下头来,与欧曼额角相抵,“只许说要!欧曼!没有你,我是不完整的,没有我,你是不快乐的!说吧,说你要我!说你想我!说你爱我!说你再也不会离开我!”他再次封住欧曼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     ☆、修复关系   早上庄泽醒得有些晚。欧曼并不在身边,他翻个身,打量了下子身处的这个房间,不同的装饰和家具,却四处是他熟悉的气息和印记。   欧曼推门进来,看他醒了,便去厅里将给他熨烫好的衣服拿过来。   庄泽伸出胳膊,将她拉着按坐在床上,手在她的衣领处一分,清晰的痕迹露出来。   她连忙去掩,庄泽却已经笑起来,带着异样的神采:“我以为是做梦!”眉间眼角全是柔柔的情意,掩也不掩。   “昨晚你喝醉了……”   “是啊,我醉了!”庄泽含着笑,“只记得做了个美梦,有些细节不记得了!”   (省略部分)   “还那么爱害羞!”他笑着吻了一下她的唇角,“昨晚我有没有太卖力?喝醉了掌握不住力度,有没有弄疼你?”   欧曼听得直吸气。当初被女孩子碰一下手都会不自在脸红的人,居然……   “你,你起来……喝点粥!”   “可是我想先温习一下昨晚的梦!”   “康浩打过电话来找你,上午你有个会要开。”   会?昨天可没有安排开会。今天应该是安排放假才对。是想听他的借醉行事报告会吧?   “没关系。我回头就说喝多了酒,太太生气了。”   谁是他太太?!   庄泽这天还是不得不起床。张怡约了欧曼,她要赶时间过去。   庄泽送欧曼到旅行社后才满心雀跃地去公司。   康浩一见他春风得意的样子就笑话他:“我以为你不会过来。”   “我过来拿个东西就走。”   康浩:“……”   “跟她说了?”康浩问了一句。   “算是吧。”庄泽含糊地说。算是吗?其实她还是什么也没问。不在乎还是太在乎?   他当然知道肯定不是不在乎。   “假期准备怎么过?”康浩在庄泽出门前问了一句。   庄泽笑着回:“修复关系!”   康浩本来想喊他和欧曼一起出来。想了想作罢。   欧曼和张怡谈完事情出来,门口等着庄泽。愣了一下,有些诧异:   “你……一直没走?”在这里等着她是……   “你没给我钥匙。”   “……”她什么时候说要他去她那里了?   “我的房子被康浩和董薇一家子占了,我无家可归了。我不想住酒店,刚刚去退了房。”   “……”   “你不收留我,我就睡车里。反正守着你就好。”   “……”   最后当然是跟着欧曼回了她租住的公寓。   这次细细打量她的公寓,真是小得可以。只是一室一厅的小空间,两个人都显得挤。   他的行李箱拖进来,然后看着欧曼笑。欧曼咬了一下嘴唇,然后说:“放进卧室吧,一会儿我给你在衣柜里腾地方放衣服。“   行李箱一直到晚上都没有收拾。   庄泽将四年的婚姻说给欧曼听。   “……结婚的时候丹丹已经怀孕三个月,义辉不知道,五个月去作产检的时候被义辉碰上,义辉简直给气疯了。”   丹丹曾经气得说“气急了,怀了他的孩子去嫁人”,最后到底是怀了义辉的孩子和庄泽结了婚。两个各怀心思的人,一个要气孩子的爸爸,一个想要一段婚姻去“匹配”远走的女友。毫不知情的两家大人倒是喜欢非常。   “……丹丹和孩子其实义辉这几年一直在照顾,只是丹丹气他不肯给他机会。而且刚结婚就离婚两家大人面上不好看……”   庄泽拿出一家三口的相片给欧曼看,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子像丹丹多一些。   欧曼低着脸一张张看相片,努力不让自己的泪水掉下来。   可是哪里忍得住?   她一直不敢问,怕问出来是另外的结果。然而现在,庄泽明白告诉她,为了跟她在一起,他给自己加了一段有名无实的婚姻。   以前他一次次跟她说爱她,她那时想的是,再爱能爱到哪步?两个人终是分离的结局。   他和她之间,她一步步退,他一步步前进。   如果她曾经哪怕是停一下步子,是不是他可以不用这样地辛苦? 作者有话要说:     ☆、修复关系   晚上庄泽去洗澡的时候,欧曼就在房间里收拾。   庄泽推开卫生间的门,露出头:“欧曼,我换洗的衣服没有拿进来。”   欧曼认命地去翻他那个并不大的行李箱,发现里面哪里有什么换洗的内衣。   露着头的男人哪里肯承认自己收拾得匆忙,落在了宾馆。   好在里面有一套睡衣,欧曼递过去,结果连人一起被拉了进去。   不大的卫生间多了个人有些挤,里面热气腾腾,没来由地心里闷跳。   庄泽将她抵在门板上,唇压过来,狂暴地撕咬她的唇,力道猛烈,以至于撞了她的牙。她一时回应不过来,被动地接受他的撕咬。   (……省略部分)   庄泽最后围着浴巾出来。唯一一件睡衣已在刚才的激烈中如同过了水。   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件衬衣,回卫生间将欧曼裹住。   激情后又沐浴过的女子面颊桃红,眼睛含水,再加上那长长垂着的衬衣下面光裸修直的腿,真是……   庄泽觉得身体某个部位迅速崛起,欧曼则警觉地将他一把推出了卫生间,然后将门“呯”一声关上。   被赶出来的人嘴角带着笑,凝视着朴实无华的门,直到里面传出水笼头里的流水声。   他轻轻推开门,走进去,从背后搂住正在洗手台前洗衣服的女人。   情不自禁。   一向自律的他在碰到她时总是冲动得难以自控。   喜欢上她的时候,她极尽手段地拒绝,一点余地也没有。偏偏他着了魔一样,梦里都是与她亲密交缠的情景。   他不知道他会爱一个女人到那种地步。   她走后的四年里,他一直在想,她究竟哪里好,让他一见钟情,让他一次次地被她拒绝后还一次次找上门去,让他在那寂寞的四年里独独守着那份微薄的希望不再接受任何人。   也许当初的怦然心动是因为她如花徐徐绽开的那一笑。而以后的日子里,她的种种都深深印进了他心里,再也没有人能替代。   “你先去看电视!我一会儿就好!”她笑得温婉柔和。   “好!”他将头埋在她发间闻,环着她腰的双臂却不动。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总是这样。   她说“你去看电视,我马上就收拾完。”   她说“你先去睡,我马上就来。”   她说“你再睡一会儿,我去做饭。”   他笑起来,眉眼间全是柔情爱意。双臂伸向前,包住她的手,一起搓洗。   哪里是帮忙洗衣服的样子,简直是捣乱。   最后,她只好将一件湿衣服塞到他手里命令他拧干然后拿到阳台上去晾。   他于是卫生间阳台来回地跑,最后抱着她滚到床上。   “明天一定记着去买床!”   他第N次勾回她险些掉落的身子时恨恨地说。要买超大号的床。   根本没想这么小的房间能不能放得下。 作者有话要说:     ☆、你想留,想回去,都可以   庄泽结束了手头的一份文案,看看表,快到欧曼下班的时间了。喊秘书过来交待了两句便出门走人。   董薇因为借调手续的问题暂时过不来,康浩自然陪着回去,很多事情两人都是视频。   欧曼说过好几次不让他接,她一周只有两天课,排得有些满。   然而他却执意要接,就想早一刻看见她,想陪着她一路回家,想跟她一起挤一挤公交车,感受她这四年来的点点滴滴。   哪怕公交车里再挤再吵,有她在身边,他也觉得是快乐的。   而当他在密不透风的人堆里把她护在怀里,隔绝别人的碰撞的时候,她会有意无意地将脸贴着他的胸膛,悄悄用指尖捏住他的手掌。   他知道她是欢喜的。   为那一刻他们近得无间隙,他觉得那些粗鲁的声音都不那么讨厌了。   在学院门口下车的时候,已有下课出来的学生三三两两对他回过头来注目。   庄泽觉得这里面得有近一半的学生是认识他的,至少知道他站在门口的目的是为了他们那个“温柔美丽”的欧老师。   这全是那次学院为欧曼安排的报告会的功劳。   那天他并不知道欧曼有个报告会,在学院门口久等不到,于是便进去找人,一问是在报告厅作报告,他便直奔去了。   结果正赶上一群群的人往外走,他高高大大脸庞又黑,格外地惹眼,于是许多人便对他好奇地注目,直到欧曼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自然地握住她的手。   于是从此学院近一半的人都知道了欧老师的另一半是个“高黑帅”。   “高黑帅”在学院门口得到了门卫热情友好的招呼,并告诉他“今天学院来了几位法国客人,欧老师当翻译,可能会出来晚一点。”   谢过友好的门卫后,下意识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果真有两个未接电话,,还有个短信,告诉他会出来晚一点。   欧曼出来的时候,被递到眼前的糖葫芦惊扰了一下,然后转为微笑,接了过来。   “温柔美丽”的欧老师当街咬糖葫芦,被人看到会惊到下巴吧?   欧曼心里想,然而心底涌上来的甜蜜滚滚地漫上来,最后溢到脸上。   庄泽看着她笑,轻轻握了她的手,沿着学院路慢慢地走。   夜色渐渐蒙上来,两人一边踩着灯光下的影子慢行,一边分享着那串红艳甘甜的糖葫芦。   “这个周末,我们去看车?”庄泽似是随意地说,眼睛看着前方柔和的路灯打下来的浅黄的光。   欧曼脚步顿了一下,抬脸看庄泽。   庄泽回过头来,对她笑:“你挤公交太辛苦了!有了车,以后出门方便!”   欧曼没有说话,看着灯光下庄泽如碎星一般闪亮的眸子。   庄泽看似随意地笑,握着她的手,拿到唇边:“我其实更想换个房子,但是房子需要慢慢看。”   欧曼垂头不语,回转身,迈步继续慢慢地走。庄泽无声地笑了一下,慢慢陪着她走。走了一会儿,欧曼终于打破沉默,慢慢问道:   “你真得要在这边不回去了吗?”   庄泽和康浩不一样,康浩有个弟弟在父母身边,而他是独子。为了她留在这边,父母会怎么想?   庄泽笑看着欧曼:“这边空气好,等爸妈退休了,可以过来这边。”   她总是想别人想得多,想自己想得少。   “上周学院问我愿不愿续约。他们希望我能再续一期。”   庄泽微笑着倾听。   “我说我不知道。我要考虑考虑。”   庄泽偏过头来问了句:“为什么要考虑?”   欧曼欲言又止,低着头又往前走。庄泽没动,拉着她的手将她轻轻拉回身边,认真看着她。   欧曼终于投降:“如果是一个月前问我,我也许会答应。其实在哪里都无所谓,这边虽然学院小了些,但工作很好做,同事们也都很好相处。我不讨厌这里。”   其实是想留下来的。如果他没有找过来,她也许不会再想着回去。   庄泽看着欧曼,他已知道欧曼的意思。当初她选择离开的时候其实根本就是没让自己留有希望。如果他没有找来,也许她永远不会回去了吧。他心里酸酸地疼,幽幽地说道:“你比我心狠,欧曼。”   一句话说得欧曼泪映眼眶。   庄泽拥住她,低声说道:“可是我知道,你心里比我苦!”   欧曼潸然泪落。   “不用考虑那么多,欧曼。你想留,想回去,都可以。”   欧曼默然不应。 作者有话要说:     ☆、打消的疑虑   回去还是留下的问题最后还是董薇在电话里替欧曼拿了主意。   “干吗不留下?我这都办着借调手续准备着过去呢!”董薇心直口快地嚷嚷,“回来干吗?我去了你回来?我可是为了你才答应跟康浩过去的!”   “康浩和你,是打算长驻了?”欧曼没敢提庄泽。   “当然要长驻,要不为什么在那边开公司?”董薇应该是在哄孩子,这时撇开电话对孩子说,“乖啊,你自己玩,妈妈跟阿姨说几句话……”又回到电话上来,“连妍妍我都让庄泽打听那边的幼儿园,准备着过去给她入托呢……”   再往下欧曼没有再问。倒是跟学校那边又续了一期。   欧曼和庄泽,基本上目前过得不错。两人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那段日子,庄泽公司公寓两点一线间来回。   家里总有那么一个人,在他上班的时候送他到门口,在他下班的时候有饭菜。   晚上不管是看电视还是睡在床上,身边有这么一个人,或依或靠,或拥或抱,一世安好,说的就是这个吧!   庄泽定期会给家里打电话,从来不避着欧曼。但欧曼多数会有意无意地走开,留给他一个私人空间。   他知道她毕竟还是在意。她怕他家里对她有成见,怕自己难过的情绪流露给他让他为难。   庄泽很想安慰欧曼,让她不要想太多。可是母亲那边明显对他俩在一起持有疑虑。   义辉和丹丹的事情是在丹丹生孩子的时候两家知道的,简直气得倒仰。   庄泽的妈妈在气过之后,想一想自己的儿子对欧曼的用心,倒也无可奈何,最后跟他坦白了当年找欧曼的事情,末了说:   “我并不是嫌弃她有过婚姻、和我们家门户不登对。她顾忌太多,心思重,你们即使在一起,结局也不会幸福。我做了一次坏人,到底是挡不住你对她的用心。”   那个时候,庄泽才知道,原来她的远走,还有那样一段故事。   他知道,她迟疑重重,全是因为没有顾及前夫父母感受的那一段婚姻。   这天周末庄泽和欧曼在外面散步的时候,庄泽的手机响起来,他一手搂着欧曼,一手掏出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看着欧曼笑了笑,接起来:“妈?”   感觉到怀中的欧曼身子一僵。   他在她腰间轻轻抚摸,对着她温柔地笑,一边对着那边应答,“这边天气还好,不是太冷……还不知道,看看情况再说……她?”庄泽忽然看了欧曼一眼,调皮地说了一句,“你以为人人都拿你儿子当宝?人家的追求者一大堆,你儿子这不正在卖力追吗……”   欧曼的脸有点热,别过脸去。谁知庄泽将手机放在她耳边,对她笑,“妈要跟你说话。”   欧曼连准备的心理都没有,就听到那端叫了一声,“欧曼?”   “阿姨,您好!”她猝不及防,只好问好,一边瞪庄泽。   “过年跟阿泽一起回来吧。”   欧曼愣了一下:“阿姨,我……”   “我知道你对阿泽是有感情的。相信阿姨,不会再有人能像阿泽一样爱你了。过年回来吧,阿姨等你们回来过年!”   “……好的,阿姨……”欧曼的泪流下来,庄泽从她手里抽回手机,含笑对那边说再见,挂了电话,伸手将欧曼更紧地搂在怀里:“过年回家,嗯?”   “好!”欧曼哽咽着说。 作者有话要说:     ☆、尾声   康浩和董薇是元旦前过来的,庄泽和欧曼为一家三口接风,在饭店门口十指相握让董薇惊呆了一瞬后,倒是很为两人高兴。   她不知前情,还以为庄泽在这边的几个月两人日渐生情,甚至悄悄地对康浩说:“这算不算肥水不流外人田?他们俩很般配啊,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   康浩略带心虚地看了看满是幸福的那两人,心里想着还是不要告诉她好了。   知道庄泽住到了欧曼那边,董薇更是大方霸占着庄泽的房子,不再提抱歉之类的话,还觉得自己给两人制造了机会,颇有些沾沾自喜。   快过年的时候,公司交给康浩,庄泽先陪着欧曼回了一趟家。   高高大大又英俊健壮的男子,待人接物间处处显示教养良好。   庄泽很讨欧曼父母的喜欢,尤其听欧曼简单说了两人前后的事情,作父母的终于觉得女儿最后找到了对的人,对庄泽更是越看越喜欢。   到庄泽家的时候,下飞机是义辉开着车来接的。贺丹丹抱着儿子,看着两人眉开眼笑。   她倒是比以前胖了些,不过还像以前那样爱吵爱闹。   一个爱撒娇,一个愿意宠,再加上不时耍宝的孩子,一家三口看着分外和乐。   推着行李出了机场大厅的时候,发现门口居然站着庄泽的妈妈。   欧曼怔在那里,庄泽拉着她快步走过去。   庄泽的妈妈先伸手拉住欧曼的手,温和地笑道:“庄泽爸爸有个安全会议要开,否则也会过来接你们!”   欧曼觉得眼中热热的泪流下来,哽咽着叫了声:“阿姨……”   庄泽搂着她,却是笑着跟她说:“喊什么阿姨啊,叫妈吧!”   庄泽妈妈看欧曼有些窘的样子笑道:“回家妈给你改口费!”   贺丹丹和义辉在旁边都笑起来。   当天晚上是庄泽的爸爸订的餐位。   吃饭的时候庄市长和蔼地对欧曼笑道:“我们家已经好几年没有除夕一起吃过团圆饭了,说起来还是沾了你的光!今天我们老两口,加你们小两口,一起喝一杯!”   欧曼连忙端着杯子过来敬酒。   庄泽妈妈看着桌上的两个男人笑道:“今天是除夕,让你们开禁,过了今天烟和酒都得戒!”看欧曼,“欧曼,你以后监督阿泽!”   庄泽在桌底下拉着欧曼的手跟妈妈笑:“我绝对接受监督!为了下一代!”   欧曼的脸立刻红了。   庄泽爸妈基本上没有歇年假,一直在忙。   家里有欧曼,不管多晚回来总能吃到可口的饭菜,庄泽妈妈有时候值班,庄泽和欧曼会送饭过去,顺便陪着一起吃。   从外面回来,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坐下来,有温热正好的汤水。   欧曼是个柔和的性子,有时候陪庄泽妈妈聊聊天,说一些国外留学的时候的趣事见闻,有时候听庄泽妈妈说说医院里的事情。   几天下来,庄泽妈妈越发喜欢欧曼,尤其看儿子柔情入蜜一派幸福的样子,难免为儿子四年受的煎熬难过。   这一天,在庄泽和欧曼临走的前一天,庄泽妈妈拉着欧曼聊天时不由感慨:“欧曼,你是越相处越觉得好的孩子。难怪当初阿泽坚持要和你在一起。想想我当初做了一回恶人,白白让你们浪费了四年时光!”   欧曼十分尊敬这位难得的母亲,诚恳地说道:“妈,您当初说的其实一点也不错。我心思太重,如果不是这四年,我也许看不到庄泽这样好。您不要自责,我其实很感激您。只是让庄泽为我付出那么多,我才是心里有愧的那个!”   庄泽妈妈握着欧曼的手:“你这样想,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幸福是靠两个人努力争取的,压在一个人身上总会有累的一天!”   “我会和庄泽好好的,您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     ☆、尾声   董薇知道庄泽和欧曼的事情是他们在一起很久以后。   “欧曼姐,你和庄哥是怎么认识的?”这天在旅行社,梁小颜好奇地问欧曼。   庄泽是送了欧曼几次到旅行社和梁小颜熟起来的。自来熟的姑娘,性子又是爽朗,很快和董薇打成一片,尤其哄得董薇家的小丫头欢喜不已。   怎么认识的?   那一天是因为自己搬了新居。董薇说搬新家根据传统要“烧锅底”,得多请些人聚人气。   她哪里认识“些”人?她刚到S市不久,学院的同事不太熟,朋友只有董薇和商梅两个,再加上她们各自的老公也才四个人。   董薇说包在她身上。   然后请了她们学院和董薇关系不错她也认识的几个人。庄泽就是那天康浩带过去的。   那天天气冷,她到超市买了一大堆东西。   下着雨,满满一购物车,她正发愁怎么提回去,董薇说庄泽去接她,让她在超市门口等。   她在门口看着周末大购物的人群,心里想董薇可真够马虎,彼此都不认识的两个人,她倒敢让人家接。正想着,高高大大一脸帅气的的大男孩子,健康的麦色脸庞上一双明亮的眼万分注目地站到她面前,出声便是:“欧曼?”   “你是……庄泽?”她有些愣怔地问,她可没把庄泽想像成这样阳光又帅气的男孩子。康浩本尊是多么沉默内敛的一个人。   男孩子礼貌懂事,对她友好地笑,一看就家教良好。   “我还怕你找不到我……”   男孩子看了她一眼,说了一句:“你……很好认!”   购物车推到他车旁,他说:“你先坐车里,天气有些冷!”   到她楼底下的时候,他说:“你去按电梯,东西沉,你拎不动!”   后来人就乱哄哄的,她忙着照顾这边照顾那边,就没再注意那个男孩子。   庄泽过来接欧曼的时候,看两人说得热闹,笑着问了一句:“在说什么?”   梁小颜嘴快:“在说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对她一见钟情!”庄泽笑着看欧曼。   “一见钟情啊!”梁小颜嚷起来,“怪不得你一眼能从那多人里面把她认出来,还真是啊!”   庄泽“嗯?”了一声,看欧曼:“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   “超市门口。”欧曼疑惑地回看。   庄泽郁闷地吐出一口气,扭脸看梁小颜,“一会儿吃饭的时候罚她一杯酒!”脸色不虞得很。   梁小颜怪声怪调地拖着长声“哦”上“哦”下:“欧曼姐,你伤了人家的心。”   欧曼困惑地看庄泽:“难道不是?”   “之前一星期,在你那个小区后面的公园,你带着孙妙妙,我带着庄小甲,玩了近两个小时!”庄泽黑着脸说得咬牙切齿。   梁小颜无比同情地看着无比心虚有点迷茫的欧曼。可以预见,晚上她所敬仰的这位温柔美女一定不会好过。   去了订餐的地方,庄泽还在为“认识”的事情耿耿于怀。   董薇和康浩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无比心虚带着讨好的欧曼,黑着脸不领情还无比受伤的庄泽,还有无比同情又幸灾乐祸远离欧曼的梁小颜。气氛非一般的郁闷。   董薇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把询问投在梁小颜身上。   梁小颜想了想,尽量用了最新闻,最客观,不带个人恩怨的说法:“欧曼姐和庄哥对一见钟情的地点产生了小小的分歧。”   董薇瞪大了眼,在欧曼和庄泽之间来回地审视半天,最后无比震惊地指着两个问身后的康浩:“一见钟情?他们两个?”   “是庄哥对欧曼姐啦!”梁小颜唯恐天下不乱地纠正。   董薇叫起来:“老天,这么大的事居然瞒着我!欧曼,你们早就在一起了?在S市的时候?庄泽,你居然没有给我谢媒钱,连知会一声我这个媒人都没有!!”她不依不饶地拉着要求赔偿费与精神损失费,“庄泽,你太不够意思了!亏我拉你到欧曼家让你们认识……”   庄泽本来要缓下来的脸色顿时又黑下来。   欧曼抚额。   “董薇姐,不是在欧曼姐家啦!庄哥之前就认识欧曼姐了!”   什么?   董薇这一下不干了:“你们,你们俩……我生气了!认识的事我不知道,交往的事我不知道,在一起我也不知道。五年哪!你们太够意思了!”   “董薇,不是你想的那样!”欧曼无力地辩解。   董薇哪里管那个,不依不饶地闹。梁小颜适时地添把柴,倒点油;庄泽一声不吭地作旁观。   最后还是康浩说:“他俩挺不容易。这事……”   “什么?你一直都知道?”   这次换康浩抚额。 作者有话要说:     ╭*||▂▂ ▂▂||*╮    ╰||| o o |||╯     ||╰╭--╮ˋ╭--╮╯|| ╔┄┅┄┅┄┅┄┅┄┅┄┄┄┄┅┄┅┄┅┄┅┄┅┄┄┅┄┄┅┄╗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浅沫】整理 │ │ │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